拂紫綿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疑惑更甚。在她的印象裏,陸榮之與這對母子隻在井台處接觸過一次,後來就再也不曾碰過麵了,怎的就能讓他兒子生了病呢?拂紫綿百思不得其解,眉頭緊鎖,盯著張氏身上的鬆色長襖。
坐在一旁的妙音正愜意地喝著手裏的暖茶,卻不知拂紫綿看著她就窩了一肚子火,恨不得一腳把她這個礙眼包踹出去,讓張氏親自開口自己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又不會讀心術,她怎麼會知道張氏的兒子是怎麼因為陸榮之而生病的?
拂紫綿感覺她的腦殼裏像是塞了一塊炭火,悶悶不見火焰,灼得她茫然無緒。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妙音手中杯盞落桌的“叮咚”清脆之聲,讓她腦中靈光一現,記起了之前鑿冰的事。陸榮之之前說過,內務府鑿運冰塊的人手不足,因此會把宮中的部分閑人征調過去幫忙。
“你兒子之前是不是也去玉潭淵鑿冰了?”
她大拇指快速動了兩下。
“不對!”拂紫綿否定道:“以你兒子身量的高度應該是去運冰才對。”
看著張氏溫婉的麵孔,拂紫綿恍然大悟。
“我說三皇子原本好好的在冰麵鑿著冰,怎麼突然就被那太監給調去運冰了,原來是替了你兒子的活兒。”不待張氏反應,拂紫綿繼續道:“但是你沒想到三皇子性情剛烈,不僅沒有服從那太監的安排,反而讓他狠狠吃了一頓鞭子。”
“這宮裏的太監原本就心胸狹隘,瑕眥必報的主,因為你的私心讓他挨了一頓鞭子,他自然不可能放過你,於是就把你心愛兒子打了一頓!”
張氏的眼裏閃過一抹悔色,大拇指緊緊的扣在了桌麵。
了解了前因後果,拂紫綿就開始進入正題了。
“張氏,你真以為你今晚站出來幫助王婕妤作證,麗妃就能如約守諾,醫治好你的兒子?”
“你把她想的太簡單了!”
拂紫綿深深歎了口氣,道:“以我對麗妃的了解,等事成之後,她不僅不會把你的兒子醫治好,還會讓你們母子兩個一命嗚呼!你信是不信?”
拂紫綿作為一個在麗妃身旁伺候數月的“奴婢”,對麗妃的了解自然比張氏更加透徹,在加之麗妃蠻橫嬌縱,時不時就要打罵下人的事件,張氏就心裏就有些後悔,怕自己又選錯了路。
一開始她為了小舍兒能少受點苦,就買通了鑿冰的理事太監,讓他找個人代替她兒子運冰,不曾想出了那檔子事兒,讓小舍兒被那群太監狠狠打了一頓,至今臥床不起。如今為了給小舍兒治病,她疾病亂投醫,上了麗妃的賊船,要去給王婕妤做偽證,雖然脖頸處的冰涼提醒她做的也不算是偽證。但是她卻忘記了麗妃做人向來心狠手辣,絲毫不留情麵,等事成之後,殺人滅口才是她一貫的風格。
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眼下她可謂是追悔莫及了。
拂紫綿見時機已然成熟,指尖的力道鬆了兩分,淡淡道:“想讓你兒子活命也簡單,隻要你接下來聽我的安排,我就能保你們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