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之淡淡瞥了他一眼,麵目清疏,哪還有剛剛的嬌然之態。
“誓言?這個東西本皇子今日已經聽膩了!”陸榮之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轉頭看向門外清華的月色,視線所投之處,星月交輝,萬籟俱寂,半點痕跡也無,仿佛今日那一場生辰晏上引發的事故已被深深地掩埋在了黑暗之中。
“秘密?”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淡淡掃過地上的張氏,深褐色的眼眸如冰一般凜冽蕭條。此刻,他卻用著清冷溫潤的聲音,說出了最讓人膽寒的話語,“隻有放在死人肚子裏的秘密,才能稱為真正的秘密!”
張氏聞言,頓時肩脊頹塌,寸骨皆軟。過了半晌,她顫抖著雙唇,乞求道:“三皇子,此事從頭到尾隻有奴婢一人知曉,小舍兒一無所知。奴婢,奴婢願意永遠為三皇子守住秘密,隻求三皇子能夠放小舍兒一條生路。”
她的話讓陸榮之有些動容,“他是父皇的第幾子?”
“是第二子。在大皇子誕生不久後小舍兒也出生了。”
張氏原名張雪映,是鬆陽縣縣丞之女,機緣巧合之下,她被皇上留了牌子,封為答應。張氏家境平平,容姿一般,因此時常受人欺淩。
她入宮半年之久,雖被封為了答應,但卻從未被皇上召見過。不過遠離了皇上的寵幸,倒讓她的日子好過了許多,無人欺辱,每日有吃有喝,雖不甚豐富,但她也樂得自在。
但是這所有的平靜都在皇後生辰宴那一日被打破了。那一日天氣極好,因是皇後的生辰,所以各宮都有賞賜,張答應看著桌上送來的酒菜,喜上眉梢,便叫了婢兒斂上幾樣好的到玉潭淵品味。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玉潭淵周邊一片初秋清涼之氣,與濃香的金桂一處,沁人心脾,再配上一盞好酒,令人心神俱醉。
張答應喝的有些微醺,便自顧自地在亭內小憩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的鼻頭微微有些癢,以為是小婢在與她玩鬧,便繼續裝睡,在小婢放鬆警惕之時,她便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如往常一般撲到小婢的身上與她玩鬧。卻不曾想眼前之人竟是那九五至尊。
她有一些驚慌失措,想要跪地下拜,但皇帝卻突然來了興趣,把她輕輕一撈,擁坐入懷。兩人都喝了些酒,再加上此情此景,怎可賦予了斷壁殘垣。
卻是汗光珠點點,發亂綠鬆鬆。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這次意外的邂逅並沒有為張答應日常的生活帶來不同,再加上當時皇上身邊並無他人跟隨,所以此事並未計檔,張答應也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當時與她同一批進宮的王美人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二人關係尚可,經常往來。但那段時間王美人的麵色卻是十分憔悴,精神惶惶,總說有人要害她肚子裏的龍種,讓她也要萬分小心,不可輕信他人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