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低低的一句話,卻仿佛扼住了巧思的喉嚨,又好似有人在身後拿著刀子抵著她,叫她心底發寒。
巧思頓住,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用幹澀的嗓子問:
“怎麼會呢,陛下天人之姿,我不過是個低賤的婢女,哪裏敢肖想······小福子你怎會有如此想法?”
“是嗎?”周福不是真的稚子,自然不會信她的話。
他年齡小,但為人較一般女子還細致,早已發現每每陛下來時,巧思總會躲在一旁窺探,神情癡癡。
隻是周福轉念想,陛下龍章鳳姿,這後宮裏的女子多多少少難免會對陛下產生綺念,因此隻當巧思是其中一位,他非女子,也不好勸道。
可日子長了,陛下來的次數多,他發覺巧思黏在陛下身上的視線愈發露骨,連主子都隱約猜到。
他原是敬重巧思的,可如今巧思身上不說疑點重重,竟還敢對陛下產生妄念,主子對他們這些院裏的人已是極好,周福更是想不通一向規矩的巧思怎會如此。
或許是念著往日的情分,周福不願看到巧思一步走錯。
今日猶豫著將話挑明,心底也是希望她及時斷了那不該有的念想,好好珍惜如今的生活。
巧思見他顯然不信,嘴角的笑意慢慢抹平了,眼底淬毒般看向周福:“你不信?既不信又何必一問,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我,卻也不能容忍你們隨意汙蔑······”
聞言周福眼底劃過一抹失落,搖搖頭輕聲說:“我是盼著姐姐你好的,正因如此,才希望你早些斷了不該有的念想,不若到時······惹怒了主子,陛下又怎會饒你。”
“我言盡於此,還望姐姐你多想想,千萬不要一步錯,步步錯。”
說完,周福垂著眼從巧思身邊疾步走開,留下巧思呆愣在原地。
“一步錯······步步錯?”
看著周福離開的背影,巧思冷笑一聲,掩下眼底的情緒便快步離開了。
入了九月,皇宮內的景象越發蕭索。
降溫了,喬岱便更加懶得出去,整日窩在攬月閣內,隻有李政喊人伴駕時才會不情不願地出去。
初四是淑妃的生辰日,皇後果然為其辦了家宴,便是連玉淑儀都被請過去了。
喬岱一等人位分不夠,也不想去討嫌,隻老老實實地呆在攬月閣,仔細挑了些東西當做賀禮讓人送過去。
等到喬岱生辰時,皇帝果然不知道,隻顧忙著國事也未找見她,僅有的一次也是去了妍妃那裏。
喬岱心裏說不失落是假的,隻是當見到玉淑儀揚著笑帶酒上門時,再看幾個侍女們在小廚房忙碌的身影,那點失落便煙消雲散了。
那日喬岱飲了不少酒,玉淑儀更是吃醉了,拉著喬岱和玉茗的手說個沒完。
這副醉樣實在讓喬岱吃驚,擔心自己也如此便不敢再喝。
惜月等人在一旁也開心極了,看著主子在宮裏過的第一個生辰能這般熱鬧,心裏十分寬慰。
期間喬岱總算收到了侯府遞進來的信,除了宋氏一如既往的催促,再有就是喬恒的親筆信。
知曉外祖母病重,而弟弟已經起身在去江南的路上,喬岱心中萬般愁思難以抒發。
她的外祖父早已逝世,而自己與外祖母實則也並不親厚。
上回去見,外祖母已是有些昏沉,但看得出對她的到來很是歡喜,每每她前去侍候,都要給她塞些物件。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如今聽聞她重病的噩耗,喬岱一再紅了眼眶。
可她如今身處深宮,便是顧全自己都成難事,隻能痛心哀思,盼著弟弟能替自己在外祖母跟前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