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失笑:“原來如此,既是喜事,便不可再哭了。”
喬岱的這個弟弟他倒是隱約知道,不過喬岱不曾多語他便也不甚了解,如今才知是個有才的。
不過李政雖看中科舉,卻始終認為這些隻夠紙上談兵,他要的人才是能真正做出實事,下安黎民、上報家國的人。
當然,喬岱之弟小小年紀能做到此,已然不錯。
喬岱哭了一會兒便羞赧地轉過身,拿起帕子擦拭眼淚。
此前心中對喬恒的種種憂思在此刻都化為欣慰的淚水。喬恒不過是一個將將十四的少年,能有如此成就可見是下足了心血。
等有一天喬恒能夠真正立足,她也就安心了。
李政於是又拉著人哄了一會兒,直到周臨說鳳儀宮皇後來請才無奈走開。
······
另一邊,喬恒已經上路幾日。
那日他走的匆忙,也未曾忘記與裴修名的約定,隻是這一趟不知要花上幾個月,實在是隻能失約。
他隻得給裴修名修書一封,以表歉意,第二日便匆匆離開。
來報信的那下人是個身材健碩的青年,據說是周家老管事的兒子,自小便也是在周家長大,隨老父一樣在周家效力。
喬恒這幾日在路上也聽那青年說了不少外祖母的事情,左右不離祖母對他姐弟二人的思念。
他的外祖母楊氏,原本也是京城人士,十二歲時舉家遷到了江南,不過幾年便與鄰戶周家的小子看對眼成了親。
二人成親後開始行商,初時也是跌跌撞撞,四處碰壁,但後來卻越做越順,不久便攢下家財萬貫,在江南一眾富商中也是排得上號的存在。
外祖父和外祖母共育有三子二女,其中喬恒和喬岱的親娘便是周老爺子的幺女。
要說周氏那張臉也是老天爺賞飯吃,將自家爹娘臉上的好都集在臉上不說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小便備受家中人的寵愛。
富養著長大的江南女孩兒美貌不可方物,及笄時求親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可惜一時被來江南踏遊的少年靖遠侯迷了眼,心甘情願地嫁給對方做了妾室,生下喬恒後便隻落得個香消玉殞。
青年道:“我爹是隨著老太太過來的,周老太爺走得早,這些年周家的產業全靠老夫人撐著,如今眼見著老夫人也快不行了。”
“除了我娘,不是還有幾位舅舅和一位姨母嗎?”喬恒問。
“害,”青年歎氣,回道:“小的也不怕和您說,幾位少爺小姐們出生時家中便是富足無憂,早年老爺和夫人又忙著打拚未曾好好管教,待回頭想重新管教,卻發現三位少爺都隻知道吃喝嫖賭、揮霍錢財。”
“大小姐倒是個好的,不僅懂事孝順,還能幫著老夫人打理打理家產,隻是大小姐她畢竟是女子,後來便嫁了人。”
“如今眼瞅著老太太重病不起,家中又沒個能把握的,老太太便一心念著將少爺您接過去,幾位少爺不情願卻也不敢違抗老夫人,小的便奉命來請您了。”
喬恒點點頭,心中了然。
能讓一個下人這麼說,他這三位舅舅年輕時做的混不吝的事情怕是不少,如今恐老太太駕鶴西去,便開始因家產之事鬧騰。
喬恒能猜到老夫人的想法,隻是······喬恒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如今年歲尚小,又忙於科舉,將來若是拜入宋大儒門下更是無心瑣事,老夫人想的他怕是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