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傳國之秘(1 / 2)

數日後,皇帝將司馬嶽和劉屹召到自己寢宮之中,屏退左右,並命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接近。

“朕近日來,將《三國誌》研讀了數遍,感觸頗深。故今日,宣你等二人前來談論一番。”

“皇兄是否還在為當日絕石勒一事憂心?”

“既敢訣之,複何憂也?你等先談談如何看待諸葛亮其人,等會就知曉朕今日讓你們前來是何意了。”

“安和,你先吧。我知你將《三國誌》讀了不下十遍,定有一番真知灼見。”司馬嶽說道。

“若要說諸葛孔明,必先說先主劉備。先主出身微賤,以織席販履維持生計,不若曹公、袁紹及其餘諸侯,世代公卿,於是致先主初起之時,無立錐之地,數次敗逃,曾先後事於公孫瓚、陶謙、曹公、袁紹、劉表,使書記載,數失妻子,可見先主之狼狽。然先主為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此一乃眾諸侯皆不能比。大漢開國四百年,其盛非夏、商、周可比,故而‘漢’已成為我華夏邦國之代稱。且漢有光武中興之例,漢末之時,雖天下大亂,人心思漢者亦多矣。先主乃英傑也,又兼正統之名,故勇武之將、賢明之臣歸之者眾。依屹之愚見,漢末最具統一天下之望者,非曹公實先主也。料諸葛武侯亦是見此,雖曹公之強、劉表之親,其皆不就,而從於當時兵微將寡的先主,並定下先取荊襄、後取巴蜀、徐圖天下的隆中之策。”

“安和,依你之見,孔明的隆中之策如何?”皇帝問道。

“就謀略而論,隆中對可謂千古奇策。孔明出山後十數年時勢亦如其所料,先主敗曹公於漢中;關羽攻占襄陽、圍困樊城、水淹七軍,威震華夏;劉封、孟達亦進占上庸、房陵。此時關羽若攻克樊城,即打通了漢水一線,對蜀漢極為有利,兵員錢糧無須千裏轉運,荊、益二州連為一體,退無懼魏、吳,進可圖中原。故曹公亦憚之,乃欲遷都,此皆在諸葛武侯之所料。若非宣皇帝、蔣濟力排遷都之議,曹仁死守樊城,徐晃救援及時,魏則危矣。然曹仁以數千之眾麵對數十倍於己的關羽之軍,尚能死守數月之久;糜芳、傅士仁追隨先主達數十載,竟不戰而降東吳。人孰能料之於先?此天意也,非諸葛武侯謀略之過。”

“安和之言,我亦讚同。況孔明初之所謀,乃是擁荊,益二州,方能與中原匹敵。曹公南征,劉琮請降,赤壁雖敗,南陽郡與南郡之襄陽尚在其手;孫權初襲殺黃祖、已得江夏郡之一部,後呂蒙率兵奪得長沙、貴陽、零陵三郡,先主迫於曹公已得漢中,乃與孫吳複盟,讓出江夏、長沙、貴陽三郡,以湘水為界。先主擁僅荊州三郡。又隆中對中明言,待天下有事,方可出兵,而當時魏雖數敗,然根基尚固,關羽攻樊城不克,應退還南郡、徐圖後舉。而關羽剛愎自用,重兵久屯於堅城之下,犯兵家大忌,乃使東吳有機可趁。由此觀之,隆中之策雖精妙,然劉備關羽並未按其所謀,數勝之後,建功心切,方致孔明所謀失敗。”司馬嶽接著說道。

“琅琊王高見。我再來說點愚見,昔高祖得天下,智謀之士有張良、陳平;鎮國家、保軍需,有蕭何;統軍獨擋一麵者,有韓信、彭越;勇武之將,有樊噲、灌嬰等;縱橫諸侯之間,遊說之客有酈食其、隨何。可謂是英才濟濟,各司其責。相比之下,先主帳下人傑才俊之士雖多,然缺一領軍之人,古人言‘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況三軍之帥乎?再加龐統戰亡,法正病故,關張被殺,馬超早夭,更兼孟達、黃權之輩叛逃,蜀漢已無人可用。諸葛武侯既須鎮國,又要治軍,還得籌劃國之大計,一人分擔張良、蕭何、韓信三人之責,即使天人亦不可勝任。”

“二弟、安和之意,朕已知曉,朕亦覺諸葛亮乃人中龍鳳也?那不知你等對十年前定軍山石壁所示文字,有何見解?”

“臣弟翻閱宮中舊檔,父皇曾與眾臣商議過此事。不過最後不了了之。皇兄為何提起此事?”

“那你覺得其文真偽如何?”

“這個臣弟還無法判斷。安和,你來說說。”

“臣認為此文係武侯所作之可能極大。武侯一生執著複漢室,十年前此文現於定軍山東北側,定軍山乃武侯墓所在,東北向正是中原之地,此為一證。文中開篇便言,效仿鄧禹、馮異,二人皆是光武中興之功臣,光武、鄧禹皆是南陽郡人,南陽當地定流傳許多關於光武、鄧禹的故事,武侯少時隨叔父遷居於南陽,十數年間,耳聞光武、鄧禹之事亦多矣,況鄧禹乃率先勸光武以天下為誌之人,雲台二十八將之首;再說馮異,其人為人謙慎,人稱之為‘大樹將軍’。武侯亦是勸先主立天下之誌之人,其小心謹慎比之馮異,則有過之,想必是少時以二人為楷模之故,此乃二證。武侯未出茅廬先定三分天下,此等才智豈能不知劉禪暗弱不能輔,北伐乃徒勞之舉,文中之說既與當時境況相符,又合武侯之心境,此乃三證。昔時,宣皇帝與武侯數番交手,棋逢對手,相互知之甚深,恕臣不敬,文中武侯對宣皇帝之論雖有詆毀之詞,然所料皆中,乃是知帝之才終非人之下也,此乃四證。武侯曾四方遊學,料其必見神州北部夷夏雜處之隱患。後魏患武侯數伐關中,乃遷氐、羌數萬戶於雍涼之間,以防蜀漢,武侯北伐時亦親見其勇,有此一慮亦屬當然,此五證也。故屹大膽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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