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樓”對麵館寮門口處正在博弈棋局的白麵儒生與藍衫劍士早已停下手中棋局,在側目旁觀中,兩個人紛紛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魯兄,這幾個人竟然於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西城門胡同中殺人猶如草芥,這一條胡同是咱們的半個家,咱們可不能坐視不管。”
“好,那咱們就對這幾個奸徒略施懲戒,走!”
兩個人一拍即合,匆匆於博戲處站起身形,那個姓魯的白麵儒生也不見如何動作,隻聽得“唰”地一聲,手中已自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兩人吐氣發聲,同時發力,片息之中早已行走如飛地奔出西城門胡同,緊緊地尾隨著先前的八名黑衣人去了。
徐夫人、胡奮看得麵麵相覷,眼見這兩個高人的蹤跡早已無法追尋,隻得在旁邊的館寮中尋了一處矮幾坐了,就此駐地等候起來。
過了片刻,隻見先前曾與魯姓儒生對陣博戲的卒吏姬向連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官大夫由“霽月樓”中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飛快地轉向了西長街,徑自去了。
“咦?原來姬向連今日竟是侍奉著上大夫郭開來到了此間,那麼這公孫大夫之死恐怕是與此人有著說不清的關係了!”
“不錯,傳聞連橫家的說客張嬰、陸謙已經數度光臨了這個老匹夫的府上,說不定這個老賊早已經被秦國給收買了。公孫先生一定是不肯答應與其同流合汙,才被陷害於此地!”
眾人說話間,館寮中的兩個仆從依了東家的吩咐一起走了出來,抬手便要收拾矮幾上的殘局。
“慢著!咱們三哥與蓋先生的棋局尚未分出勝負,你怎能撤去茶幾?”
魯姓儒生與蓋姓劍士雖然雙雙突兀遁去,但在這裏圍觀的六七個市井賭徒卻並無一人擅自離開,就此這般地就地或坐或立地駐地等候著。其中一個略顯猥瑣其貌不揚的漢子就地站了起來,伸手架開了兩個店中仆從的手臂,其餘的市徒也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形,紛紛齊聲喝斥起來。
兩個店鋪仆從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就此灰溜溜地回到了館寮之內。
“你們看,三哥與蓋先生他們可不是來了嗎!”
“咦,三哥來了!”
“三哥來了!蓋先生來了!”
徐夫人、胡奮兩兄弟在館寮中聽到動靜,急忙一起由裏麵跑了出來,就此與一群市徒聚在一處向西長街之上觀瞧探望。
遠遠地隻見一白一藍兩個消瘦細長的身影由著長街遠處慢慢地踱步走了過來,不一會的功夫便已走到了近處。
“喂,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這裏做什麼,魯三哥與蓋先生來了,還不快快讓開!”
“兄弟,請問這兩位先生是否就是魯句踐與蓋聶先生?”
“不錯。原來你們兩個竟然不是邯鄲人,原本是我自己糊塗,聽你們兩個人的口音也不像是趙國人。看你們兩個畏畏縮縮,鬼鬼祟祟,不會是來自六國的奸細吧?”
“是啊,你們究竟是不是來自六國的細作?”
“說!”
“快說!”
“兄弟們,兄弟們!你們誤會了……你們看,我們兄弟兩個長得和藹可親、慈眉善目,如何也不會與奸細扯上半點關係啊!”
“可是任憑你們這樣強辭狡辯,卻是空口無憑沒有絲毫的說服力呀,來,來,來,你們兄弟兩個來與我博戲一局,如果你們贏了,我就相信你們不是來自於六國的奸細。”
“……”
“癩頭小六子,這是怎麼回事?”
“噗嗤!癩頭小六子,哈哈,還真的是很形象的名字……”
“噗嗤,哈哈,哈哈!”
“……回三哥,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裏,我懷疑他們是六國的奸細。”
“唔,我看這兩位小兄弟身正影直、目不斜視,神情真摯而熱切,充滿真誠,不像是六國的奸細啊。這樣吧,你們將這棋局重新擺過,讓他們與蓋先生博弈一局,如果他們贏了棋局,那麼他們就必定不是六國的奸細。”
“三哥英明!”
“三哥威武!”
“……可是魯先生,蓋先生,我們兄弟隻是慕名前來向你們兩位拜師學習劍術的啊!”
“等你們贏過蓋先生再說吧,到時候別說拜師了,就是要與我和蓋先生結拜兄弟也都是可以商量的。”
“哇,這樣也行?魯先生你還真是個做事思維縝密的高人那。”
“……”
“可是……如果要是我們兄弟輸了這一陣呢?”
“輸了也簡單,一樣留下來,給我與蓋先生做弟子,侍奉我們三年。”
“呃,五弟,依你之見,這輸贏究竟有何分別?”
“四哥,我們隻能感慨高人的想法實在是令我輩捉摸不透啊!”
“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
“唔,沒……沒有!”
“既然這樣,那就來博戲吧。蓋兄,這一局賭局就由你來對陣這兩位小兄弟,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