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死生契闊(二)(2 / 3)

國舅李園二話不說,便拂袖轉身進入了堂內,從此再也沒有露麵。

又一個月後,張良與墨家岑子成功地獲得了楚幽王熊悍的召見。不過楚幽王接待貴賓的地點與方式都與各國諸侯迥然不同。

楚王寢宮,幽王熊悍左手懷抱鄭女,右手懷抱越女,坐在歌舞樂人中間,與美人狎笑連連,從始至終,都未對到來的張良與墨家岑子正眼看上一眼。

雖然胸中準備了滔滔不絕的長篇絕論,但是聰絕如大儒張良、名墨岑子,一時之間都不知應該如何下口。

昔日,楚莊王熊侶即位三年,不問政事,日夜隻顧**作樂。伍子胥的祖父伍舉時任右司馬一職,冒死進言勸諫,本想以“白頭鳥長棲阜上,自得其樂,三年不蜚不鳴”的典故引出一番道理說與楚莊王,卻被其人狡黠地以“三年不蜚,蜚將衝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這樣一句無可辯駁的利辭就此蒙混過去。後蘇從大夫再度冒死說與楚莊王,持劍就頸,以“舍身成就大王您的賢明乃是做臣子的平生夙願”這樣既簡簡單單又頗為懇切的片言隻語終於成功地規勸楚莊王重修政務、大治天下。

但自己二人卻並非是楚國的臣子,也沒有為一個不相幹的國君冒死力諫的充分理由,所以最終的結果不幸再度被劉三猜中,張良與墨家弟子心灰意冷地離開了楚國。雖然第二年楚幽王熊悍就因縱欲過度小命不保死在了楚王大位之上,但是後來即位的楚哀王熊猶較之其兄更是不遑多讓,短短兩個月後就在其人流連花叢之際被庶出的兄長負芻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割下了大好頭顱。究其原因,這一對難兄難弟並非出身於正統王室,卻都清一色地都是春申君黃歇的遺腹子,或許是都更多地遺傳了春申君優柔寡斷、剛愎自用的性格吧。

張良與墨家一行在楚國白白地蹉跎了數月的光景,唯一的收獲就是在楚國以墨家的教義再度收錄訓練了百餘名弟子。此後一月之中,張良與墨家子弟前後分成數批,喬裝改扮地混入到了秦國境內。其後,在與活動於秦國的墨家分支取得聯係後,墨家再度募集了三百名死士,於秦王嬴政十八年仲春,乘著秦王出宮前往驪山祭天的機會終於再次舉事。

這一次戰役以墨家岑公、墨黑、墨白為首領,張良、紀子先生、墨小蘭、力士塔羅則在後方灞橋負責接應。趁著秦王嬴政及一眾文官武將伏地祭拜天神之時,岑公等人率領墨家子弟群情洶湧地由藏身處的山穀一湧而出,山道狹窄冗長,秦軍雖眾,卻占不到絲毫優勢。墨家死士越戰越勇,漸漸地將秦王嬴政及一眾將相大夫們逼進一個無名山穀之內。岑公、墨黑、墨白等人首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清楚了秦王的鑾駕!

而此時的秦王嬴政早已經麵如土灰,在戰戰兢兢中伏倒在了一副插豎著八隻翠鳳旗、擺著兩麵靈鼉鼓的鑾駕之上,頭頂裝飾著昆山之玉的冠帶早已傾倒遮掩了右側的耳目,掛著明月珠的太阿劍更是甩在了兩丈之外,而禦駕的四匹神采俊逸的纖離馬早已不知踏中了多少官宦大夫的身體,此時再難向前方移動一分一毫……

“殺嬴政!殺嬴政!”

“救駕!救駕!”

雙方人馬再度交織在狹小的一處山穀入口處,刀光劍影中,隻見無數手足、大好頭顱衝天飛起,揚起一陣陣鮮紅的血舞。

關鍵時刻,蒙武、蒙恬兩父子揮動手中長槍與板斧砍瓜切菜一般將阻塞路口的四匹纖離寶馬瞬間剁成了肉醬,大喝著衝上了秦王嬴政的鑾駕,一左一右攙扶起秦王帶領著百餘名文官武將蜂擁地退進了山穀,與此同時,一股盔甲鮮明的伏兵由穀內迎麵呐喊著衝了上來,卻在與迎麵撞上一眾大秦國君候將相的時候自動地由左右兩側列成兩隊衝至了山穀入口,迎上了一眾墨家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