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葉答風起身,握緊了劍柄,眼底情緒不明。
他轉身慢慢的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盡管下起來了雪,他也沒有急著離開。
白雪落在他的衣衫和麵具上,路邊的紅梅逆著雪開的紅豔就如春天的杜鵑。
葉答風不明白,這或許就是主上口中所說的“命數”嗎,可是葉答風不甘心——主上很小的時候他就跟著他了,主上從來沒有過心上人,他一直以為主上要孤寡一生了。
後來那個人族的小將軍就來了,其實葉答風動過殺意,他當然是要替溫道之報仇,不過溫道之的意誌阻攔了他,再後來,溫道之說那個小將軍有意思。
那可真是挺有意思的。
葉答風就一直期待老板可以跟老板娘修成正果,這樣老板就可以不用那麼孤單了,於是他雖然心裏吐槽,卻老老實實的替溫道之“跟蹤”顧鴻羽。
明明顧鴻羽已經心動了啊!
明明血蛇的族人都很喜歡老板娘啊!
明明眼看就要成了啊!
明明……明明隻差一步,隻差一分一毫而已。
偏偏是老板娘出事。
葉答風不止一次的想過老天爺是不是針對溫道之,直到顧鴻羽的出現,他又說這大概叫“苦盡甘來”。
——原來費盡心思機關算盡,到頭來也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不知多久,葉答風才回到了血蛇,他向溫道之彙報的內容隻有一句話:“顧少終於肯承認,可惜……太晚了。”
太晚了,實在太晚了。
“他想見您——但,是對衛世允說的。”
溫道之戴著麵具,葉答風不知道老板是什麼表情,他在彙報完之後便離開了。
老板需要一個人靜靜。
阿依達將一件大氅披到了葉答風肩頭:“祭司大人。”
葉答風側眸掃了阿依達一眼,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如幾個月前一般,吩咐他:“保護顧少。”
阿依達答應著:“是。”
自然的如同三四個月的冷漠和無視並未發生過。
書房裏,溫道之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語:“不晚,不晚……隻要,他肯看我一眼……”
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回憶他,他會守著他,直到他的生命在他眼前散盡,他隻要在他身邊,看著,於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他都不會忘記他了罷。
昏暗中,溫道之似乎落了滿身狼狽而又厚重的陳年老灰,幾乎要與黑暗和暮色融為一體。
隻剩下雙眸依舊散發著赤紅色的光,不過也在那“陳年老灰”中被蒙的逐漸黯淡下去。
顧鴻羽一覺睡到第二天九點,誰都沒敢去打擾他,因為他們四爺幾年之後頭一遭回來,居然瘦成那副鬼樣子,他們覺得他們四爺就好像一整風都能把他吹飛,這樣的精神狀態保不齊摔一跤都是個不小的問題,這樣一想,更是不敢打擾他休息。
況且老大和和少爺都沒說什麼,他們就更不能多嘴了。
蘇禹頂著黑眼圈推開宋明深房間的門:“隊長,那誰找老四過來了。”
“嗯?”宋明深蒙了一下,沒聽太懂:“你給我重新組織一下你那個語言。”
“我說,那誰,來找老四。”蘇禹頷首:“就那誰,那條蛇,溫道之。”
宋明深點了點頭:“隨他的便,你帶他過去老四的房間之後,就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不要管管嗎?老四還沒起呢。”
“不用。”宋明深重新將目光放到了桌子上摞的高高的摘要上:“老爺子都沒說什麼,那就隨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