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羽驚魂未定的看著打開的門,終於靠著牆壁緩緩坐到了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雙眼發直。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他的胃還在痛。
衛世允冒頭:“那個……老,老四……?”
顧鴻羽木訥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媽的,京城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衛世允嘴角抽了抽:“不是哥們兒你二臂啊?你說你為啥呢?你那點兒破心思可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我們兄弟幾個都看著你長大,你小子想什麼我們都看得出來,這種時候在咱就別玩兒那種狗血劇情了行不。”
“那二哥你說,我就該用我這爛副樣子去道德綁架溫道之,去利用溫道之,去糟蹋溫道之嗎。”顧鴻羽平靜的說出這番話。
“你這理由,你別說,你還真別說。”衛世允反駁不了。
因為顧鴻羽說的確實很對啊,如果是他衛世允,得了重病就要死了,一定不會讓一個深愛自己的,自己深愛的人為了自己肝腸寸斷,這不純閑的麼。
就算再怎麼心理安慰,也還是有負罪感的,更何況那可是顧鴻羽和溫道之。
那可是倔巴的顧鴻羽和執拗的溫道之啊。
李映雪終於敢冒出一顆頭來看向顧鴻羽,而顧鴻羽似乎又開始神遊起來,甚至李映雪就從他眼前經過,他也沒有發覺,自顧自的垂著眼發呆。
醫務室安靜下來了,宋凡懷說顧鴻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就趕走了宋琛和衛世允,自己站在門口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醫務室裏傳出低低的啜泣聲,不過那孩子沒哭多久,很快便沒了聲音。
宋凡懷開門進去,見顧鴻羽還坐在那裏,也沒多說什麼安慰的話,半蹲到他眼前,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很直接:“剛剛小琛跟我說了,他說,你昏過去的時候,溫道之……”
“能不能換個話題,我不想聽。”顧鴻羽沒動作,隻是冷聲打斷了宋凡懷的話。
“這該是你知道的。”
“嗬。”顧鴻羽笑了,看向宋凡懷:“那您展開說說?”
“如果不是他那滴心頭血,你活不到醫生救治。”宋凡懷也不多說,隻大概的撿重點說了說:“至於心頭血需要怎麼弄到,你我都知道。”
顧鴻羽的笑容逐漸消失。
“後來他就昏死過去了,餐廳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你現在過去的話,可以看到那些血液。”宋凡懷說完之後就起身離開了,也不管顧鴻羽聽進去沒,隻囑咐他好好養病。
顧鴻羽又不是個傻的,他當然知道心頭血要怎麼取,要是有穩妥的慢方法,自然也有粗暴的快法子,按照溫道之的性子,恐怕是用了快法子。
一想到尖銳的東西刺穿了那顆脆弱的心髒,赤色的液體與那人的衣袍就都鮮紅的讓顧鴻羽想象的清楚。
他忽然一陣反胃——隻是單想想,便覺得害怕了,那木頭家夥居然毫不猶豫的紮進去尖東西。
為什麼他不告訴他,顧鴻羽抱緊了膝蓋,緊緊抓著自己的臂膀,任憑指甲劃破血肉,他無聲的憎恨自己——剛剛,溫道之一定很失望吧。
那些憎恨在空蕩蕩的醫務室裏似乎震耳欲聾,壓抑到幾乎讓顧鴻羽窒息。
……
葉答風很少見到這麼生氣的溫道之,他雖然在竭力的忍耐,可桌子上的茶碗一類的東西都在慢慢的化作細沙飄散,就連裏麵的茶水都變成一陣蒸汽消失,它們在消失之前甚至連沸騰的聲音都來不及多發出一聲。
茶碗和茶壺消失之後,便是燭台,筆,墨,紙,硯。
葉答風安靜的看著散落了一地的細沙,絲毫不懷疑老板再繼續氣下去,整個血蛇都要灰飛煙滅。
真是的,這個勁兒要是用在溫鳳山和左丘塵淺那倆混蛋身上,他倆都來不及求饒,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葉答風在心裏歎了口氣:“主上,顧少需要……”
溫道之打斷葉答風的話:“答風,你說他到底要什麼。”
葉答風怎麼知道他們那個脾氣古怪的未定老板娘在想什麼,他又沒有過這些情情愛愛的經曆,他要是比溫道之懂,早就找下來好姑娘了。
於是葉答風試探道:“顧少他,或許需要說服他自己。”
沒有回答。
葉答風知道溫道之是在等他繼續往下說,他隻好繼續硬著頭皮猜測:“顧少或許隻是不想連累主上,也或許是覺得主上這樣不值得,或許,顧少認為主上不夠堅定。”
“那依你說的,我就應該如同那下流人一般,擋他在小街內,強行打招呼說:‘嗨~老婆’麼。”
葉答風:“……”
行了老板,你不讚同我說的話你就直說唄,多損啊你,用得著這樣寸我麼。
溫道之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氣:“給我一些實質性的東西,比如像是他西蘭花過敏這樣重要的消息。”
葉答風很想說他們實在沒這個膽子去這樣深的調查老板娘,老板娘向來是個謹慎的,上次他們去調查老板娘“胃癌”的事,差點兒被老板娘發現,他們那屬於是“死裏逃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