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葉赫也從中撈取了大把好處,尤以武器防具最多。其中最為布揚古看中的,就是新近組建的一支火器部隊。
部隊編製四百人,三百火槍手一百炮手,聘用三十永明城軍校為火器教官。
便布揚古自己也玩起了火銃,腰間左右各插著一把,時不時便要出城射擊打靶。
正月裏,努爾哈赤立國,四旗擴充至八旗,更加劇了布揚古的緊迫感。
他爹一屍兩斷,心肝肺齊刷刷的慘象時常於夢中將他驚醒,沒人能體會其中的大恐怖。
將近年關,一場大雪,氣溫陷入極寒,白災還是來了。
城內因為房屋足夠,準備充足,牲畜少有死亡。但城外,有村落一夜之間牲畜死絕,凍為一塊塊冰坨坨。
作為頭領,布揚古有義務幫助這些村落,如果沒有,那麼他們就會投向敵人,比如建州。
但布揚古也家無餘財,賺的錢都被他用來建城購買火器了。
怎麼辦?如果沒有建州威脅,布揚古可能會選擇任那些村落自生自滅,但現在不行。
沒辦法,也隻能厚著臉皮去商館借錢。
臨開春,葉赫人向北向西聯絡。
果然,韃靼各部落一片慘淡,人畜死亡不知凡幾,到處都在舉辦喪事。
然而這樣的災情卻也本非沒有好處,皮毛價格狂跌,幾乎腰斬。
作為商人,北洋商館自然不會客氣,逐個部落拜訪逐個部落清貨。
布爾杭古正為護送今冬的這筆大收獲。
進了城,布爾杭古與馬時楠熱烈交談。
喜得大外甥,高興。
皮貨收益不錯,高興。
但談到建州,兩人的臉色同時變得陰沉起來。
“馬將軍,我打探到的消息,確定建州由原本的四旗擴充為八旗,老野豬野心甚大啊。”
“你說的對,我說今冬建州怎麼沒有打我海參崴的主意呢,原來是在重組軍隊。”
“那天朝就這麼看著?大哥派人去開原、鐵嶺詢問,那邊似乎沒有幹涉的跡象啊。”
“別急,早晚會動手的。”馬時楠也納悶,這都有人造反了,朝廷怎麼不吭聲呢?“你也不必去管朝廷如何,軍隊調動曆來是機密,你們打探不到也正常。眼下最緊要的,還是要穩固好自家地盤。葉赫城去年隻建了一部分,今年要盡快動工,不可大意了。”
布爾杭古苦笑,“我葉赫可沒有海參崴財大氣粗,錢糧又不足用了。而且眼下正值春播,也沒地方去找人手啊。”
“總之要盡快,不要因小失大。”
布爾杭古點點頭,“我們也急,身家性命啊,可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調動族民,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馬時楠表示理解,隨即又問,“招募韃靼人的事怎麼樣了?今冬白災,按說有大把牧民的日子不好過吧?”
“是,草原上凍死了好些人,有些小部落支撐不下去也就散了。但茫茫大漠,想要找到這些人也不容易。一個冬天也才招攬了六十七戶,有二十幾戶留在葉赫,其他我都帶了來,人就在外邊呢。”
同女直人一樣,韃靼人也有投靠大明的,且在邊軍中數量不在少數,稱為韃兵韃官。人家的忠誠度未必就不如漢人,部分人甚至比漢人更加可靠。
瀛州各種各樣的外族多了去了,也包括少量韃靼人、女直人。
騎兵一團的編製早就滿了,不過兩千騎兵顯然不足以應對大規模會戰,還要繼續擴編。
朱常瀛離開海參崴時,便授意海參崴同奴兒幹可自行招募不超過一個團編製的輕騎兵。
女直人韃靼人善騎射,在北疆招募輕騎兵並非難事,難點在於能不能為我所用,別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被別人摘了果子。
海參崴將目光放在小部落上,參軍帶家屬,隻要家屬在,那麼這些人的忠心也就有了一定保障。
如這般遭遇災害的部落棄民就更好,隻有吃夠了自己人的苦才知道背叛投敵是多麼的快樂。
眼下,海參崴有輕騎兵五百人,苦兀島有輕騎兵兩百人。
他們不需要漁獵放牧,列入瀛州軍正規序列,拿軍餉搞訓練出任務,完全跟著瀛州軍規軍紀走。
聞言,馬時楠起身走出都督府。
廣場上,羊皮牛皮堆積如山 ,甚至還有不少馬皮,一次交易這麼多皮貨不多見,也由此可見今年北疆受災有多嚴重。
葉赫商隊正在同北洋商行交接貨物,查驗、清點、討價還價,好不熱鬧。
瀛州四大商行,除了新大陸商行,其他走的是加盟路線。
總行布局網點抽取傭金,協調管理,但各網點生意卻是各做各的,獨立結算。
比如葉赫商館有三家皮貨商與葉赫氏合作,貨物運抵永明城,能賺多少就是他們的利潤。永明城彙聚的商會商行更多,他們可能來自於北塘,也可能來自於琉球、日本、朝鮮、瀛州本島、大明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