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以全局計,大明攻建州,當集兵沈陽,主力兵出撫順,一路強攻,直取赫圖阿拉。朝鮮、葉赫、海參崴各出偏師佯攻,足矣。”
“第四,考慮朝廷即便允許灜州參戰,也僅可為偏師。
建議以濟州為屯兵地,臨戰,經鴨綠江直上,舟師至中遊,攻取寬甸六堡,而後兵進赫圖阿拉,與撫順之軍形成兩路夾擊之勢。
如此,我軍舟師可保補給不虞,進退有矩。”
宣讀之後,張承嗣看向朱常瀛。
“殿下,打建州,越早越好,可眼下朝廷並無攻取建州之意啊,這可如何是好?”
“海參崴還有來信,言說建州出兵大約兩千襲取虎爾哈眾多村屯,擄掠人口眾多,這般下去,隻會坐視建奴不斷壯大。”
朱常瀛麵無表情。
“朝廷打與不打,什麼時候打,不是我能插嘴的,但為大戰準備卻不能不做。海參崴的意見我看過,你們呢?也商議有些時日了,可有結果?”
“殿下,臣等讚同屯兵濟州。我有舟師,濟州補給通暢。地勢也足夠開闊,適合演武。距離遼東亦不遠,夏季七日可至,冬季也不會超過半月。”
“好,那就通知葉燕山,盡快趕回來,坐鎮濟州,主持大局。步三團冬季之前移防濟州。步四團預計明年年初成軍,也調防濟州。”
“是,這裏還有一份有關苦兀島通報,請殿下過目。”
朱常瀛接過,也是葉燕山起草的,馬時楠附名。
第一,鑒於苦兀島土著孱弱,業已臣服,決定於苦兀島組建守備營,以及武裝部分民壯自保,騎一團一部則回防海參崴。
第二,建州攻虎爾哈,海參崴趁機派出大量說客遊說諸村屯,得民千餘口。現決定於海參崴東四百裏紅葉河穀設立新定居點。
紅葉河兩岸多河穀平原,群山環抱,杳無人跡,漁獵農耕兩便又不虞為建州發現,適宜沿河而上逐步拓殖。
騎一團一部將駐紮於此,移民司當酌情安置漢民,與土著交錯雜居,使之歸於王化。
第三,有南部島夷前來苦兀島尋求貿易。
其人矮小多毛,麵微黑,貌近似歐羅巴人,與苦兀島南部部落民相同,語言亦同。隻漁獵不耕種,不知冶煉短於手工,有酋長無國王。
島夷以熊皮鹿皮等交易金鐵瓷器布匹,次數漸多。
經我方調查,其人自稱烏塔利人,倭國稱其為阿依努人,稱居住島嶼為蝦夷島。
該島廣大又抵近日本本島,氣候比之苦兀島更加溫暖,或可移民拓殖。目前正在勘測,靜待進一步調查報告。
放下通報,朱常瀛感覺自己終於可以放心了。
灜州上下,思維已經形成慣性,到了哪裏隻要發現新土,第一件事想的不是同人家和睦相處,而是能不能拓殖。
孺子可教,前途無量!
對此,朱常瀛沒有發表任何評論,而是問道,“對於攻打建州路線,你們也沒有異議麼?”
張承嗣回道,“殿下,如果不能沿遼河直上,那麼也隻有鴨綠江一條路線。”
此時的遼河可不是後世萎縮為小溪的遼河,當下的遼河水量充沛,是可以通航沈陽的,甚至可以直抵撫順關!
遼東之所以開發這麼艱難,也不全是朝廷無能。
遼河流域地勢平坦,四處漏風,韃靼騎兵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女直人南下更加劇了不穩定。
這樣的情況,軍轉民也無從談起,導致至今也還是都司製度,軍隊主抓一切。
而軍隊主抓一切,民政必然像屎一樣糟糕。
能不能拿到對建州作戰指揮權?
這個念頭轉瞬一逝,朱老七便不再去想了,沒有可能!
朝廷裏沒有任何一股勢力會同意。
能否允許他參戰,這個朱老七都表示悲觀,需要想辦法去爭取。
搞不好就必須霸王硬上弓,管你同不同意,我就去幹!
如果這樣……那就是兒子造老爹的反,後果很嚴重,不能那麼幹。
“好,那就勘察鴨綠江,勘察進攻赫圖阿拉的最優進攻路線,沿途有多少村屯多少關隘,都要弄清楚了。”
“孤要說,一旦戰爭開啟,我灜州軍就是一支奇兵,建州人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也不熟悉我們的打法,這是我們的優勢。”
“但如何克製建州騎兵、弓弩、楯車,你們要仔細研究。努爾哈赤的性格同戰法,還有他手下的將領,你們也要了解。”
“此戰,要麼不打,要麼一擊斃命。孤日後如何,你們日後如何,全在這一戰。能否名揚天下,孤指望你們!”
“呃,孤最後說一句,此戰要以我軍孤軍奮戰來準備,不要對友軍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