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縊?
“有人上吊了?誰是田回?”我一時半會沒想起來這個名字對應的是誰。
因為他給我講了太多人,早記岔了。
“你爸爸我嶽父。”
是他!
畢竟還是名義上的皇後,田回,也就是我爹,還是國丈,老公說我需連夜趕回去奔喪。
一想到要麵對那群完全不認識的骨肉至親我就覺得忐忑和尷尬。
“能不能別去?”他死了關我什麼事,找個借口應付過去就得了。
“不行的,於情於理你非去不可。”
老公掏出了一張破布,是田回留下的血書,隻有四個字:我兒保重。
“這是寫給他兒子的?”
“你。他死,是為保你平安,他若活著,你的後位非廢不可。”
我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血書,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他是個好爹,不是同我爸那樣,根本就不管自己女兒死活。
“他很愛自己的女兒嗎?”
“掌上明珠一般,做的壞事,都是為了田桂芳。”
我的眼淚忍不住滾滾而下。
“我們快去吧,我想見一見他,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
“現在雪勢太大,等會再走。”
“就現在,我等不及了。”
我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流,與其說是被感動的,不如說是傷心的——為啥別人都有那麼愛她的父母,我就沒有。
將軍府十分冷清,在大雪的覆蓋下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走進去,一個迎客的仆人家丁都沒有,隻有孤兒寡母三人。
我還沒進門,田夫人便跌跌撞撞跑過來抱住了我:“甜甜,我的兒,我的兒,娘有生之年能再見你,死也瞑目了。”
甜甜?原來田桂芳的小名也叫甜甜?我爸媽從來不叫我小名,一直都連名帶姓:薑甜甛。
娘?媽媽?母親?我一時半會開不了口,隻是忍不住垂淚,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就是我的親媽一般。
田夫人萬萬沒想到站在我身後的是皇帝申屠似,立馬跪下,身後披麻戴孝的兩個兒子也一同磕頭。
“參見陛下。”
老母親老淚縱橫,老公也心有不忍,上前扶她起身。
陪同進來的隻有張秀玉,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訝異,但很快便消解了。
我偷偷扯了扯老公的袖子,老公這才意識到他的狀態不對——他厭惡田桂芳,因為對田氏滿門都是無盡反感。
“田將軍以死謝罪也算是死得其所,節哀。”老公裝出冷漠和無情,但聲音並沒有做到讓人不寒而栗,可能是覺得太殘酷了,實在是不忍心將戲演足。
聽到死得其所四字田夫人失神,淚水緩緩從眼角滑落,她回身朝死去的丈夫看了看。
跪在地上的雙生子,一個麵無表情,莊重冷峻,緊握著拳頭,像極了一塊寒冰,一個低頭垂淚,渾身都在顫抖,跟隻挨凍的小貓一樣。
田夫人卑微地叩頭,語氣中滿是哀求:“陛下,將軍罪行累累確實百死難贖,隻求陛下能放過娘娘一命,皇後所做之惡,都是受她父親唆使,並非出自本心。”
雖然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但我還是忍不住失聲痛哭。明明是田桂芳害了一家子的人,為什麼二老非但不怪她,還拚命維護和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