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足足等了有十幾秒，才被那邊的人接起“喂？我是陶露，哪位？”
程念愣住，崔嘉一也沒寫清這人的職稱，她也不好隨便招呼，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陶老師你好，我是新聞部的程念，是崔老師給我你的…”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準時到16樓來報到，我這邊手頭正忙著呢。”
“啊…好的，那我還是跑采訪嗎？”程念試探性的開口問
陶露拿下自己臉上的眼鏡，尋思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摔壞了，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試卷，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是嚴裏責罵“你一個記者，不出去跑新聞難道還出去跑山地自行車啊，問這麼多廢話，明天你來報道了再說，我這忙著改孩子的試卷呢，掛了！”
手機裏的聲音變成了忙音，程念被她風風火火的聲音嚇到，久久才回過神來，恰巧公寓外的門鈴被人按響，她起身去開門。
她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宋珺竹，一臉像是被吸幹了精氣，愣了一下“阿竹？你這是怎麼了？”
她趕忙從鞋櫃裏找出一雙女士拖鞋，側身讓她進來。
“快讓我進去緩一緩”宋珺竹換上拖鞋，卻不經意瞥到了鞋櫃裏的那雙男士拖鞋，又聯想到醫院裏兩人親密的動作，一臉錯愕“不是吧，你兩已經發展到同居了？”
“你想什麼呢？那是我備著遙遙的”程念關上門，看著已經癱倒在沙發上的女人。
“還不就是前幾天醫鬧的事，下班的時候主任跟院長非把我們這群住院醫留下來上了兩個小時的思想教育”宋珺竹抿唇看著程念忙碌的背影，喝了一口水“兩個小時啊，這兩個小時我都能在急診收進來五六個病人了，你說他是怎麼想的？腦子瓦特了。”
程念勾唇笑了笑“事情調查清楚了？”
“差不多吧，聽說家屬把副主任，那家器材公司和醫院一起告上法庭了，醫院這次估計得栽個大跟頭，估計得賠不少”她伸手拿過客廳茶幾上的橘子，自顧自的剝了起來，扔進了嘴裏“這下搞得人心惶惶的，你說人為什麼總會被利益熏心呢？”
程念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沉默了一瞬，開口“人心本就是自私的。”
“這世間的人，有人期盼著全家合歡團圓，身體健康，學習進步；有人期盼著工作順利，亦有人期盼著可以升職加薪，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就像那位副主任醫生，升職加薪這麼誘惑性的條件擺在他的麵前，他自然是無法拒絕內心的欲望，想也不想就選擇了後者，結局如何，丟掉了病人的命，自己的工作也有可能不保。”
“換做那家人，他們出於信任選擇了副主任醫生，為的隻是想自己的兒子，老公，父親，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手術的難關。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要在事情塞一個紅包給他，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夠挨過這一程，結局又如何？”
宋珺竹躺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想著，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發，心中微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