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娘揮揮手,“什麼娘娘,先皇已逝,如今出得宮來,也不過是個落魄婦人罷了。裴尚書若不是有宏圖之誌,也不能平步登上這一品高官的位置,如今為我大唐鎮守一方疆土,是為人傑。”鄭麗娘一番話有推脫,有感慨,真假參半到更讓人相信。裴均見鄭麗娘神色間露出一抹憂傷,秀眉微皺,似在人前已不能自已,想必是到了qing動之處。眼色帶了些許哀傷,淒婉中平添幾分嫵媚,饒是裴均見識過絕色無數,也不由得心頭微微一動。好一個裴均,走神也不過轉眼間的事,片刻便收斂了目光,低頭沉重的道,“娘娘,先皇已逝,還請節哀,光王殿下雖然聰慧過人,年級卻還小,少不得您多費心。昨日種種已然逝去,待到光王長成,以光王殿下的胸懷,必然不會讓娘娘受委屈的。至於如今那些許小人,若是微臣能有盡的上力的地方,娘娘盡管開口,其他不論,在這荊南道,微臣說的話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鄭麗娘被裴均那眼色看的略有不悅,見他收斂了又假惺惺的說什麼照顧,神色一斂,故做高傲道,“裴尚書此話差矣,在我大唐疆土之內,我兒是皇命所封的堂堂光王,天子威嚴豈容冒犯,誰敢不敬,不要命了麼?”
鄭麗娘微微揚起頭,麵色中透露出一股威嚴,裴均心低暗讚,落於下風風骨不減,不愧是皇宮大內出來的女子。裴均卻不知道李毅私下的計劃,隻道是傲氣使然,想在逆境中爭取最大的利益罷了。陪笑道,“是微臣失言了,微臣一心想著這世間多的是仗勢小人,娘娘和光王隻身在外,比不得大內皇宮有人照應,加上這一幹侍衛都受了傷,唉,都是微臣治理所轄無道。”一番話綿裏藏針,既給皇家留了麵子,又指出了鄭麗娘和李毅現在的處境。看似姿態擺的很低,卻不無威脅的意思。
鄭麗娘明白,裴均也明白,這話說來也有些不客氣了,青柳性子急,聞言嗤笑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娘娘和殿下走到哪裏自然都有人照應著,在江陵,不是有裴尚書和刺史大人麼。裴尚書說什麼治理無道,小女子卻不這麼認為呢,看這江陵城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官員謹守本分,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條啊。”
裴均笑,“姑娘過講了。裴某人惶恐不已。”見到青柳雙頰俏紅,杏目瞪的大大的,防若一朵帶刺的玫瑰,粉嫩的胸脯半露,微微起伏,往下遷細的腰肢,挺翹的臀部,發育的剛剛好,正是半開的花兒。裴均心頭微微一動,暗讚道,好一個大內皇宮,果然將天下美女盡收其中,連一個宮女都是如此明豔動人。在唐朝,下人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不過看見鄭麗娘逃難也帶著這個丫頭,想必還是有些革命感情,但下人就是下人,自然比不得娘娘來的尊貴,多看了兩眼才收回目光。
青柳這麼一刺,卻被身後的綠萼拉了拉,心知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也就把心口這氣忍了下去。看著裴均色色的眼光一路向下,青柳別開臉,哼了一聲。
鄭麗娘笑道,“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裴尚書不必介懷。”卻也不去責備青柳插嘴,在這個時候,皇家自然有皇家的威嚴,不論是否今日他們有沒有把握離開,這麵子都丟不得。
裴均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纏,話說宰相肚子裏能撐船,做大事的人自然不會在這等小事上花費太多的心思,這隻是第一回合的試探而已,鄭麗娘的態度曖mei,繞是裴均見多識廣也不知道她心底想的是什麼。回轉心思,裴均擺擺手道,“姑娘心直口快,這方才是真性情,官場上見的人多了,不是阿諛奉承便是戰戰兢兢,被青柳姑娘這般誇獎倒是第一次,嗬嗬,可惜微臣心知做的還不夠好。荊南道有刁民出沒啊。自從上次山南道叛亂發生以後,就隱隱有股勢力進入荊南道,藏匿於山林之間,個個身手高強,打著劫富濟貧的旗子,私下裏做些雞鳴狗盜之事,微臣頭疼的緊,奈何這些人平日裏裝做鄉間農夫狀,偶爾出來做案,一旦犯案就是大案。派人圍剿了兩次都無功而歸,否則刺史也不會誤會娘娘和王爺了。唉,微臣……”
此事倒是真有其事,不過拿來和刺史誤會一事牽扯上關係倒也牽強了些,山南道一路人馬集結在荊南後,的確潛伏在山林之間,倒是沒有找死的去頂峰做案,現在朝廷的通緝令還在,潛伏一段時間是必然的了。
鄭麗娘道,“裴尚書不必自責,我是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那許多事,卻也是出生在鄉野之間的,茫茫山野,就是千百個人尋人,找個知根底的人都不容易,更不論那些不知相貌的人了。”
裴均笑了笑,應了聲是,鄭麗娘說話滴水不漏,看來兩者之間合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為今之計隻有開始實行第二個辦法了,硬留下人來,以圖日後大計。他若要起事,必然需要一個名義,擁光王,反無道昏君。本不想如此動作,把關係弄僵,卻沒想到鄭麗娘是真看開還是有所依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待他們母子客氣,還以為他真是怕了麼?
心頭如是做想,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反而笑的更加和藹可親,像彌勒佛似的,看的李毅一身惡寒,笑麵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