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五人乘車去了醫院。伍翼凡和翁小羽去了紅樹林醫院,程秉馳和曲琦煒一同去了C區人民醫院,董雨曼獨自去了D區中醫院。
紅樹林醫院是位於S市B、C兩區之間的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環境優雅。伍翼凡和翁小羽下了車來到醫院門口,隻見樓叢錯立,人流如織。
走進醫院,兩人來到專家簡介欄,拿出小本記下相關科室主任及專家姓名。
伍翼凡準備去腫瘤科,翁小羽跟著。伍翼凡讓她去外科她卻不肯。翁小羽說:“我要看一下你是怎麼找醫生的,給我打個樣。”伍翼凡不以為然,昂首闊步地向住院部走去。
穿過門診,便見幾處供病人散步的活動區,還建有亭台長廊。中央是一棵大榕樹,拔地參天,滿枝虯髯。樹幹足以三四人合圍,下端隨處可見結疤,顯然很有些年頭,但樹葉卻並不茂密而有些稀黃,呈現病狀。
來到腫瘤科,醫生辦公室裏有很多醫生,有的在寫病曆,有的在看病曆,也不時有醫生拿著病曆進出。伍翼凡想給翁小羽作個示範表率,於是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像以前實習時。他徑直來到一名站著看病曆的醫生旁邊,掏出彩頁說:“你好,我是卓發醫藥公司的,有個產品向您介紹一下……”“出去出去!沒時間。”那個醫生都沒正眼看伍翼凡就惡狠地驅趕。伍翼凡的臉瞬間紅得發燙,很氣憤很尷尬,低頭走出醫生辦公室,向科室外走去。翁小羽緊隨其後,說:“這醫生怎麼這樣啊?”
伍翼凡來到電梯口,罵道:“媽的!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麼凶!搞煩了老子過去給他兩巴掌!”他要在翁小羽麵前找回一點顏麵。翁小羽看伍翼凡如此惱羞成怒感到好笑,於是說:“你打擾了別人,別人說你兩句還不行啊?我當時就想讓你晚點進去的,誰知道你一下就衝進去了。你以為還是那會實習期間。”伍翼凡聽了心裏更氣,說:“打擾了又怎樣?老子就要打擾他,怎樣呢?操!”看伍翼凡怒氣難消,翁小羽安慰道:“算了,沒必要跟這種沒教養的人慪氣,下回等醫生閑一點的時候再去就行啦!”
伍翼凡一時憤憤難平,從小到大,他印象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粗魯無禮地對待自己。被人這般驅趕令他十分憤慨,再加又被翁小羽看見,更是顏麵掃地。於是惱怒地對翁小羽吼道:“你去跑你的外科!跟著我幹嗎?”說著就從電梯口旁的安全出口一溜煙地走了。翁小羽硬是沒趕上。
伍翼凡受了打擊,很快就離開了醫院。走到一個公園停下,買了包煙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抽著。他腦海不斷回放剛才的場景,並將掌摑怒斥那名醫生的想象切入情景中,於是腦中自導自演,口中自言自語,手上左右開弓。等平靜一些後,他便對這份工作沒了興趣。他領略到一種失落和挫敗。伍翼凡平時不抽煙,這次抽了半包,直到下午才離開。
而翁小羽去了外科境遇卻大不同,沒有碰到釘子,外科都是男醫生很爽直。這些男醫生願意跟她聊,並主動告訴她科室情況。有一名骨外科的醫生還當場處方了她的藥。一天下來,她收獲頗豐,覺得這事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玄乎。
程秉馳和曲琦煒到了C區人民醫院就畏畏縮縮起來。原本熟悉的醫院當換成推銷員的身份出現時就變得陌生起來。來的路上曲琦煒就問“如果醫生攆我們走怎麼辦”,這讓原本就有些緊張的兩人心裏七上八下。到了醫院兩人結伴彼此壯膽。醫院很大,到處是樓,彼此推謙去對方的主打科室,最後去了程秉馳主推的呼吸科。
呼吸科醫生忙裏忙外,程秉馳就在科室門口踱來踱去不敢進去,曲琦煒在一旁也幹著急。程秉馳很忐忑,害怕遭遇異樣的眼神。他額頭微微滲出汗來,但始終沒敢進去。最終放棄了,來到樓下的一棵樹下抽起了煙。他恨自己太怯懦。曲琦煒安撫道:“要不晚點上去吧,現在醫生都還很忙。”
兩支煙過後,程秉馳心情平複不少,就準備硬著頭皮上,堅決不做逃兵。他換了個地方,來到了呼吸科門診,曲琦煒也亦步亦趨地跟著。在呼吸科門診等候時,他時而坐著時而來回走動,心怦怦跳十分緊張。等醫生看完病人,他猶豫了片刻就鼓足勇氣紅著臉衝了進去。來到醫生麵前掏出彩頁說:“醫生您好!這是我們的彩頁,我叫程秉馳,這是抗生素Q分散片,我們公司在S市××路。”那位醫生看了程秉馳一眼,又看了一眼後麵的曲琦煒,一聲不吭。程秉馳又說:“我們是卓發公司……卓發醫藥公司,這個藥治療呼吸道感染,您科室用得著。”醫生接過彩頁隨手放到桌子一邊說:“好的,先放在這,我等會看一下。”然後這位醫生打開抽屜看起裏麵平鋪的書來,把他們倆晾在了一邊。程秉馳著急地說:“這個零售價是三十六塊八,給六塊五,以後每個月……”“好了好了!知道了!有合適的病人我會考慮的。好吧?”那位醫生打斷了程秉馳的話,流露出逐客令的神情,程秉馳還想說什麼也隻得打住。於是知趣地說:“您先忙,等會您有時間看一看,您肯定用得著。”然後退了出去。
程秉馳出來長舒一口氣,全身放鬆了下來,他剛才太緊張。這是他有生第一次推銷東西。不過,他發現醫生也並沒有想象的那樣排斥,是自己嚇自己,他心中有了一點底。曲琦煒在一旁鼓勵:“說得不錯!”程秉馳搖搖頭。
程秉馳又來到中醫科門診,這次他沒那麼緊張了。程秉馳為了拉近距離,自我介紹時順便加上自己是學中醫的,是某某中醫學院畢業的。一位醫生聽了有些驚訝:“喲!我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還是校友啊!現在學校怎樣?誰在當院長?”兩人很驚喜,沒想到如此碰巧。他們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醫生,與郭老師年齡不相上下。
老校友讓程秉馳和曲琦煒坐下,於是開始了親切地交談。程秉馳和曲琦煒紛紛向他彙報起學校的情況。聊完了學校,老校友問:“你們怎麼不做醫生來做這個?”程秉馳無奈地說:“找不到合適的單位,所以為了生存做這行。”曲琦煒也說:“是啊!單位太難找,考研又沒有考上,所以來幹了這個。”
“那太可惜了!讀了五年啊,來幹這個,真是浪費啊!”老校友感慨。
“我們這一屆擴招很厲害,畢業的大學生太多了。現在就業壓力很大,何況學中醫就業麵又窄,而且內地中醫也不景氣啊!”程秉馳說。
“不是中醫不景氣,中醫還是大有作為的。我看是你們現在年輕人耐不住寂寞,一畢業就想賺大錢——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你們如果立誌要做中醫,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單位。”老校友不以為然。曲琦煒聽了老校友的話仿佛挨了批評的孩子,耷拉著腦袋說:“我隻是來試一試,不行的話,到時還是回去想辦法做醫生。”
“那我還是勸你們早點回去當醫生,這賣藥雖然可以賺幾個錢,但怎麼比得上當醫生呢?這吃技術飯不比這穩定舒服!”老校友語重心長地說。
程秉馳知道老校友持有與父母一樣的觀念難以溝通,於是迎合地說:“是啊,還是當醫生好。不過我們想先賺點錢,讀了五年,家裏是傾其所有,我們邊賺錢養活自己邊找醫生工作或者考研。我想谘詢一下您,這推銷藥品怎樣?我們這是第一天上崗。”程秉馳將話題轉到了正軌。老校友點了點頭說:“現在賣藥就賺錢方麵來說還行,但畢竟不是什麼正式工作,而且這一行也難說,不知道以後會怎樣。”就在曲琦煒又準備發表感慨時,程秉馳趕緊將彩頁拿出來遞給老校友:“您看看我這個產品怎樣?”醫生接過來看了一下,說:“這個還可以,不僅中醫科可以用,心血管科也可以用,不過同類比較多,競爭也很大。”程秉馳又給另一個產品彩頁詢問,此時曲琦煒的思想才被拉了回來,也趕緊將彩頁拿出來遞給老校友評價。老校友簡單地一一分析後,就說:“產品好不好做除了產品自身,就看你們的政策怎樣?如果你們的點數給的高,銷路自然不錯。”就在程秉馳準備繼續問時,曲琦煒忽然問:“您是哪裏人?”將話題岔開了。老校友的家鄉離曲琦煒家不遠,兩人又拉起了家常。程秉馳被曲琦煒氣死,在一旁幹著急。
等他倆聊得差不多,程秉馳瞅準一個空當問:“政策這一塊一般是怎樣的?”老校友很詫異:“你們經理沒跟你們講?這應該問你們經理。”程秉馳知道已經錯過了最好時機,老校友顯然不想多說,他也不再問了。他有些埋怨曲琦煒礙事,不過,他也大概了解了這行的情況和醫生的態度,也算是收獲不小。
最後醫生說道:“一看你們就是剛入行的,兩人還同時一起,誰方便跟你們聊!”說著看了一下手表——十二點了,於是說:“下班了,下次有機會再聊。你們好好把握,眼光長遠一點,不要被眼前的一點小錢給誤了終身!”在醫生站起來的時候,程秉馳看清楚了醫生前麵的小胸牌上的名字“葉XX”。
兩人從診室出來,心情變得輕鬆,覺得推銷也沒那麼可怖。中午,他們在醫院周邊的街道找了間鋪子吃了個盒飯,然後逛街看到一家書店便進去看起書來,直到下午醫生上班才又去了醫院。
在程秉馳的要求下,兩人各自行動。曲琦煒獨自一人卻越發靦腆,一個下午就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醫生,而程秉馳卻收集了不少信息並一一記錄在本,不過他拜訪的都是男醫生。兩人一直到醫生下班才乘車離開。
同一時間,董雨曼也上了回榕崗洲的公交車。然而,她並不是從醫院離開,而是從人才市場。原來,她上午來到指定的醫院在科室門口躊躇半天沒有進去。她實在不知道跟那些醫生說什麼,又有什麼可說,而且還要天天去找他們說,她感覺很別扭很無聊。她思忖著,對自己說道:“我的工作不應該有這種猶豫和茫然,這絕不是我想要的!工作和愛情一樣,是不可以將就的!”於是毅然離開醫院,徑直去了人才市場,就此決然放棄。在路上,她已想好如何麵對伍翼凡和章耀東。
回到出租屋,大家就開始交流起來。翁小羽說:“醫生根本就不排斥,有的醫生還主動問我一支給多少錢呢,還有一個醫生當場就處方了。看樣子這行也沒什麼,很正常!”程秉馳說:“是啊!連醫生都不介意,我們有什麼好擔心。我倒是很喜歡這個事的自由,早晚不用報到,時間自己把控,中午還可以到書店看會兒書。”曲琦煒說:“今天我和秉馳還遇到一個老校友,他也說這行可以賺到錢,不過,他不讚同我們做這個。”
“他為什麼不讚同?是因為違法嗎?”董雨曼問。
“那倒不是。他覺得我們讀了五年扔了很可惜,而且說做醫生比這個好。”曲琦煒答道。
董雨曼心想:“現在的醫療太黑暗了!這明顯是違法犯罪,醫生們居然視若無睹——這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啊!”同時對翁小羽和程秉馳及曲琦煒的麻痹無礙感到不解。程秉馳看出董雨曼的心思,於是說:“雨曼,你就別再糾結這個了,否則我就幹不下去了!我還指望賺點錢娶媳婦。要不,你隨了我這武大郎跟我一起去賣燒餅也行——那絕對合法!”眾人聽了嗬嗬笑,董雨曼也笑了。當被問到今天情況時,董雨曼說“與醫生簡單聊了一下”支吾過去。
伍翼凡有點沉默,上午被拒還有些鬱悶。當翁小羽盯著他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翁小羽會說出今天的遭遇,於是搶先自嘲:“你們遇到的醫生都不錯,我可遇到了一個很凶狠的醫生把我拒之門外,可能我去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他。”翁小羽說:“是的,大家要注意,等醫生閑下來的時候再找,否則肯定容易被拒絕。”接著翁小羽講了些其他感受。伍翼凡放鬆了下來,心中感謝翁小羽沒有大肆聲張。
就在大家交流心得時,突然有人喊道:“還不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大夥嚇一跳。循聲望去,原來是另一棟樓同層的一個女子的聲音。他們這兩棟樓是親吻樓,挨得十分近,在陽台可以將手伸進對方陽台。伍翼凡他們的客廳與對方客廳相對,隻見一男子在客廳玩電腦,女子喚他回臥室睡覺。大家感覺該女子有隔空喊話之意,也就不再聊了,各自回房歇息。
關上燈,每個人都沒立刻睡去而是在床上思考著。伍翼凡想著今天的遭遇就不舒服,太丟麵子了。從來都沒有人這麼凶對他,在學校他是老師心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實習期間,醫生們對他都很好,沒想到跑業務就這樣不招待見——真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他以前是白大褂中的一員,與他們來往自然,然而現在卻忽然有了忌憚。現在不僅對醫生這個職業不喜歡,對醫生也沒了好感。但想到郭老師和章師兄,又不得不堅持下去。他勸慰自己堅持一年就好了。
程秉馳覺得這份工作還是有一些優點的,除了自由,還有一點就是他並沒有從醫生的眼中看到異樣的眼光,尤其當自己說是中醫學院畢業的還受到醫生們的關心。當初的擔心看樣子有些多餘。程秉馳思索,覺得這個主要是因為醫生這個群體的職業特點。醫生每天都接觸各式各樣的疾形病狀,所以不以自己為怪,如果客戶對象是其他人群就很難有這種一視同仁的待遇。程秉馳決定幹下去。至於董雨曼擔心的那個問題,他暫時不考慮那麼多,以後邊幹邊看。
曲琦煒感到這個事對自己確實很具挑戰性。雖然醫生並不排斥,可自己還是有些羞澀膽怯,下午獨自一人就不敢找醫生。他向來是不喜歡主動找人說話的,也不喜歡找人麻煩,求人辦事讓他不自在。他覺得自己有“求人障礙綜合症”。但大家都在幹,他也隻得從眾。他心裏有個目標——給董雨曼買部手機。上次去荔香灣他沒有保管好董雨曼的手機以致進水。董雨曼雖然修好了,但已不如前,他很過意不去。然而,曲琦煒手中並沒有多少錢,他要立馬賺錢實現這個目標。
翁小羽在床上幻想一年後由於她的業績好師兄反而讓她當培訓部經理。到時伍翼凡就尷尬了。她想著到時讓位給伍翼凡,伍翼凡肯定會感激自己,沒準兩人就和好如初了。翁小羽在甜美的想象中入睡。
董雨曼已經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放棄。雖然醫生都接受回扣,她也要放棄——她不喜歡這個工作也不看好它的前途。而且,章師兄是一個商人氣十足的人,她覺得與他不是一類人,將來肯定也難以為伍。她想明天單獨與伍翼凡談談,她給伍翼凡發了條短信。
次日上午,出租屋裏隻剩下董雨曼和伍翼凡。董雨曼開門見山:“這份工作我不想幹,我既不喜歡也不看好。昨天我在醫院晃了一下就去了人才市場。”伍翼凡一聽就急了:“你這一離開我怎麼跟章師兄交代啊?也會影響其他人啊!你要不要忍一段時間再說啊?”
“幹不了就是幹不了!晚提出還不如現在就提出,以免給章師兄造成更大的損失。其實我並不擔心這個,我認為你不能這樣無原則地順著章師兄,你應該讓大家都離開,這才是你作為班長的職責。顯然這個事情是違法的,不論醫生接受與否,也不論行規與否,違法就不能做,做了遲早會出事的,也總有一天做不下去的!你一味考慮章師兄和郭老師的想法,如果有一天大家身陷其中,那你對得起大家嗎?”
“雨曼,你為人太正直了!社會現實並不是非白即黑,你想得太嚴重了。當時如果不是章師兄答應,我們就來不了S市,現在嫌工作不好就立馬閃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呢?”
“是的,我很感激他,但感激並不等於放棄原則。再說了,他是不是也有點欺騙成分?現在做的與當初答應的是不是差別太大?即使不是欺騙,至少當初沒跟我們說清楚,所以我們即使離開,他也不能責怪我們。如果做了一段時間大家再退出就會惹來很多麻煩。”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我不能那麼做,即使要離開也得一年後。到那時他不兌現我就義無反顧,但現在我不能留話柄給人,到時郭老師和同學們怎麼看我?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我在聯係,我有責任和義務在身,你當然可以無所謂。”
董雨曼感覺伍翼凡太剛愎自用,再說什麼也沒用。她不再理論了,於是說:“那行,就算我多慮了。我不會為難你的,我直接給師兄打電話解釋——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與你無關。你也放心,我在寢室絕口不提,不會影響其他人的。”說完,董雨曼拎著包就出門了。她覺得伍翼凡總有一天會後悔的。隨後,伍翼凡也出了門去了醫院。
中午,從卓發醫藥公司走出一個人來——滿麵春風,腆著個肚子哼著小曲走向停車場,好像是遇到什麼喜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章耀東。他今天來卓發公司向趙總催到了回款。因為拖了幾個月,他墊了不少錢。前麵幾次趙總總是找理由拖,但這次卻爽快地先結了一百萬,他很高興。
原來卓發公司隻是章耀東掛靠的過票公司,他代理的產品通過卓發公司配送到醫院,他隻是給六個點的配送費給卓發。除此外,他並不隸屬於卓發。名片上印著卓發公司副總經理也隻是為了方便開展業務。業內稱這種代理藥品的老板為大包商,俗稱大包,而從他們手中接產品在具體醫院銷售的醫藥代表稱為小包商,俗稱小包。
今天很順,章耀東想犒勞一下自己,於是要去放鬆一下。他開著車,心理正盤算去哪裏玩,突然手機響了,一個陌生電話。原來是董雨曼打來的,她在電話裏首先表達了感激,然後對工作表示敬謝不敏。章耀東挽留,但聽董雨曼很堅決就三言兩語掛了。
章耀東覺得掃興,很愉快的一天被這不懂事的黃毛丫頭打攪。不過他也無所謂。他早感覺到這個女孩子很正,這種人是幹不了這個的,所以將邊角餘料分給了她,現在正得到應驗。雖然並無大礙,但章耀東擔心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於是立刻給伍翼凡打電話斥道:“你這班長怎麼當的啊?才幾天就有逃兵!郭老師可說你是最出色的學生。今天晚上你來我這裏。你先讓小董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伍翼凡接了電話臉紅了,深感愧疚,埋怨董雨曼不識大體太過著急。
晚上,章耀東準備了晚餐。飯桌上章耀東不時用自己的筷子為伍翼凡夾菜。伍翼凡不喜歡這種傳統飯桌行為,他的母親更是不能接受,而這可是章耀東飯桌上的最高禮節。伍翼凡推辭不掉,隻得隨章耀東。吃完飯,章耀東泡起了功夫茶。他向伍翼凡了解了工作進展後,說道:“萬事開頭難,進了道後就容易了。我相信到時你們賺到了錢讓你們離開你們都不會走,但這個時期很關鍵,你一定要發揮好你班長的作用,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穩住軍心!我不希望出現第二個小董。郭老師是重點向我推薦的你,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伍翼凡頻頻點頭,眼光不時低垂——他有些畏懼章耀東那鷹一般的眼睛。隨後,章耀東又說:“郭老師就想看看你們幹得怎樣,他說你們能成功他明年還會介紹一些學生。相當於你們是開路先鋒,你將為下麵的師弟師妹開辟一條新的就業渠道,所以你要有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