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涕與受傷(1 / 3)

歲末,伍翼凡終於結束了封閉式培訓迎來了外出日。他歸心似箭,當天就回了榕崗洲。在出租屋,董雨曼已經組織大家迎接。李思男立刻過來幫忙。在她老家,誰家要張羅宴席,鄉親們都會主動過去幫忙。章昊洋稱有應酬並沒參加。出租屋忙乎開來,各自分工行事。

伍翼凡到了榕崗洲在站台等了好一會兒郝冬薇才來。伍翼凡發現郝冬薇精神不振,還打著哈欠。她稱昨天加班很晚才回,其實是和章昊洋在棋牌室打到很晚。每次周末她和章昊洋都會約著去棋牌室打麻將。伍翼凡忍不住抱著她吻了起來,然後兩人牽手向出租屋走去。路上伍翼凡向郝冬薇興奮地介紹起公司的情況,郝冬薇保持微笑而不語。

伍翼凡一進屋掌聲響起,一桌好飯菜正等著他。伍翼凡感到十分溫暖,連聲道謝。董雨曼發現伍翼凡氣色好了很多。翁小羽看見他精神飽滿臉上沒了陰鬱又恢複了學校時的神采。程秉馳也說:“兩個月不見伍班長長好了,去的公司很有實力啊!”大家笑了。伍翼凡看見李思男不認識,大夥趕緊介紹。伍翼凡連聲歡迎,李思男也說“歡迎伍大哥回來”。

飯桌上,伍翼凡興高采烈地講解著公司的趣聞趣事。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對這份工作很滿意。那個昔日的班長又回來了。

翁小羽那晚冷酷地拒絕了程秉馳後,也在考慮:自己無休止地糾纏伍翼凡不是和程秉馳苦戀自己一樣嗎?隻會給對方帶來心理負擔令彼此越來越累。將心比心,她再次想放手。所以在飯桌上她不同以往,變得平淡安靜,但看著伍翼凡和郝冬薇坐在一起摩肩擦臂,心裏還是一陣酸溜溜。

吃完飯,李思男卷起袖子收拾起來,其他人也參與其中。而郝冬薇隨手將椅子搬回原處就拉著伍翼凡向外走。伍翼凡覺得不合適,想留下幫忙收拾,但郝冬薇一個勁把他往外拉。這一幕被翁小羽看到了,她的火騰地一下起來了,將撮箕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說:“把這當飯館啦?吃了就拍屁股走人!其他人都是服務員是吧?”伍翼凡很難堪,趕緊拉郝冬薇回來,郝冬薇反拉伍翼凡,對翁小羽的方向說:“那就留著我們回來掃!”“好啊!”翁小羽說著就將掃帚擲在地上回了房。伍翼凡要去掃,可郝冬薇偏不。對郝冬薇來說,現在不是掃地的問題,而是不能輸了氣勢。伍翼凡隻得跟了出去。

出了門,伍翼凡埋怨郝冬薇。郝冬薇嗔怨:“我就看不慣她那副德性!那點事兒幾個人就可以了,你剛回來不應該照顧一下嗎?你是不是還對她憐香惜玉啊?”伍翼凡立刻辯解。

兩人來到一條幽靜的路上散步。伍翼凡問郝冬薇最近看了什麼書沒有,郝冬薇搖頭。他讓她利用晚上時間多看些書充實自己,少上網看韓劇。可郝冬薇現在看韓劇的時間都沒有,她絕口不提打麻將,她知道伍翼凡更反對。這期間郝冬薇輸了三千多塊,更是隻字不提。郝冬薇去的棋牌室都是社會老手聚此,連章昊洋都技不如人,她更是輸多贏少,時常輸慘言戒,但那癮已深骨入髓驅之不去。

伍翼凡問郝冬薇是否回家過年,郝冬薇點頭說道:“我肯定要回去,我每年都要走親戚,我們那兒過年可熱鬧呢!”伍翼凡不想回去,雖然母親召喚,可他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成績,再則手頭拮據,拿不出錢孝敬父母。如果回去,到時母親肯定會拿當初說事,他也不想被她恥笑被鄰裏小瞧。於是說:“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郝冬薇噘著嘴說:“今年不行,這是我第一次出門,我爸媽都想我。”伍翼凡想了想也不再勉強。

郝冬薇問:“你一個月工資就三千來塊錢?”伍翼凡說:“這是底薪,還沒獎金,等過幾個月有了獎金後就有五六千了,甚至更多!”郝冬薇歎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房啊!我的同事很多都有房,有一個比我還小兩歲,他男朋友都買了房,下個月結婚。”伍翼凡抱著她說:“你放心,我對天發誓,我一定會為你在S市創造一套房——屬於我們的房。希望你能給我點時間!”郝冬薇點了點頭,給伍翼凡一個深深的吻。

月光下,郝冬薇依偎在伍翼凡懷裏,是那麼的溫柔漂亮。伍翼凡愛她的外表,喜歡她的溫順。他以前接觸的女孩子都有強勢的一麵,他認為女人就應該有女人味,應該多些陰柔少些陽剛,但如今社會卻讓他很納悶,經常女不女,男不男,尤其韓國那股風潮,更是引導得男的不男,女的不女。兩人纏綿繾綣到很晚才回去。

回到出租屋,一進客廳,地上殘渣剩菜散落。兩人瞬間明白是翁小羽搞的鬼。郝冬薇鼻子發出“哼”的氣憤,小聲罵道:“小人!”伍翼凡不聲不響地去打掃。地上有油漬,一掃四處沾染,越掃越髒。原來,翁小羽決計將客廳留給他倆回來掃,於是將垃圾傾灑一地。

伍翼凡掃完後澆上水打濕地麵,再灑上洗衣粉用拖把拖,拖完了又用清水過了兩遍,累得一身汗。晚上,伍翼凡因擔心郝翁之間發生戰爭難以入眠,他想明天再拜托董程二人多多照顧。另一房間裏,翁小羽也無法入睡,她又生自責。既然選擇了放棄,為什麼還會莫名其妙地吃醋。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內心,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發現根本的問題是郝冬薇這個女人很差勁讓她不甘,倘若郝冬薇很優秀,她想自己肯定也就死了心。

次日早上,董雨曼邀請大家出去玩,以便讓伍郝二人有空間獨處。章昊洋昨夜回很晚,不願起來,董雨曼硬把他拽出去。伍翼凡真心很感激這位老搭檔。

屋子裏隻剩伍翼凡和郝冬薇。伍翼凡早已克製不住,抱著郝冬薇親熱起來。高低床搖晃著。

竹筍的外衣被一層層剝去,裏麵很白很白。

激越時,郝冬薇雙腿蹬著床單奮力向床頭掙脫,說道:“不要啊!”伍翼凡耳邊突然響起了母親的叱喝:“不準做男女苟且的事情,出了見不得人的事不要進這個門!”他一下驚醒,覺得母親正在床邊監視著他,那目光如炬。他身體一下泄了氣,趕緊坐了起來,心裏一陣自責。郝冬薇躺在床上臉頰緋紅,眼睛不敢睜開。這是她第一次,所以非常緊張害怕,思想一片空白,隻是下意識的反抗。她想如果伍翼凡執意要,她也很難忍得住。

“怎麼了?”郝冬薇問。伍翼凡邊穿衣服邊說:“等以後我賺了錢給你買個房,我們在婚房裏做!這種地方影響心情!”郝冬薇感激地說:“好,我等著!”

然而,他和她都沒能等到那一天。這成了他們的最後一次,而且還不是真正的一次。

第二天下午臨走前,伍翼凡找董雨曼和程秉馳聊了聊。伍翼凡力邀董雨曼進自己所在公司,董雨曼看伍翼凡揚眉奮須,想必也確實不錯,於是問:“你們公司給不給回扣?”他一愣,沒想到她還在糾結這個,於是回答:“我們公司沒有。我們是招代理商,不過代理商給,那就跟我們公司沒關係。”董雨曼說:“那怎麼沒關係?你們公司肯定縱容或默認他們這種行為。反正給回扣是違法的!”程秉馳辨析:“我幹了這一年多,接觸過各種醫藥代表和各種醫生,除了大的外企公司外,發現給回扣是這個行業的普遍促銷手段。那些外企雖然不直接給回扣,但以開學術會議的名義請醫生吃喝遊玩其本質也是一種變相回扣。這種違法現象居然大行其道,而且眾多醫生參與,這說明體製出了問題,不能簡單用違法和道德敗壞來扣帽子。而且醫改很難,牽扯諸多方麵,絕不僅是藥廠的事。”伍翼凡一旁點頭,然後說:“無奸不商,保健品還坑蒙拐騙呢,現在環境都這樣!我們這行比保健品行業收入高,我建議你進來試試!”董雨曼搖搖頭:“所以我辭職了!但藥品承擔的責任更大,後果更嚴重。我找工作從不隻看錢,我更多看公司。總之,違法就走不遠,悖入悖出,總會有還的一天。我隻想心安理得,錢少點沒關係。”伍翼凡看她依然認死理,也就不再提。

伍翼凡又問起程秉馳下一步打算。當程秉馳說立誌寫作時,他十分讚許,說道:“我支持你!你文筆好,滿腹文章,肯定能成功!”程秉馳笑了笑說:“謝謝!盡力吧!”

當伍翼凡從程秉馳口中得知章耀東的生意蒸蒸日上時,心中滿是嫉恨。他渴望章耀東能被繩之以法,這樣才能向郭老師證明自己離開的合理性。想起章耀東的貶斥和郭老師的批評,他就憤慨不已。

最後,伍翼凡言歸正傳,拜托他倆幫助協調郝翁之間。他倆異口同聲讓他放心,均表示會調和好。程秉馳更是說:“你放心走吧,後宮不會有事!”三人笑了。

伍翼凡隨後從郝冬薇那裏領了一千塊錢就返回了公司。

春節在即,程秉馳、章昊洋和郝冬薇開始做好回家的準備。春節的火車票十分難買,章昊洋勉強買到三張站票。想著要站十多個小時,郝冬薇和程秉馳不覺腿發起抖來。郝冬薇更是委屈地落淚,她堂姐們出行基本都是飛機,自己乘火車不說,還要站著。伍翼凡讓她退票找黃牛買臥鋪票。

就在郝冬薇準備退票時,章昊洋阻止道:“沒必要,你放心,我絕對給你弄個位置坐!你一個人睡臥鋪,我倆鬥地主三缺一啊!”郝冬薇將信將疑地問:“你怎麼弄座位?”章昊洋神秘地說:“你隻管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站著,我自有辦法,你一定要相信我!”郝冬薇猶豫了一天,覺得不牢靠,於是找黃牛。可此時黃牛也隻有大年三十的臥鋪票,郝冬薇萬般無奈。伍翼凡勸她別回去,可郝冬薇非要。

乘火車這天,火車站人山人海。檢票口安檢處蜂擁蟻聚般烏壓壓的。扛蛇皮袋的、抱小孩的、拖小拖車的,你推我搡,喊叫聲、小孩哭鬧聲混作一團,場麵十分雜亂。伍翼凡根本送不進站,又勸郝冬薇別回去,郝冬薇執意。伍翼凡隻得目送她擠入人群直到消失。

章昊洋主動幫郝冬薇背包拖箱,百般殷勤。郝冬薇大聲問章昊洋:“你是不是真的能弄到座位啊?”章昊洋回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如果弄不到,你就坐我身上!”

火車站裏麵仍然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他們從沒經曆過這陣勢,差點走散。三人一路都是被推擠裹挾著向前。章昊洋開始有點慌張,乘火車的人實在太多,遠遠超乎他的想象,是否能搶個座位他心裏開始沒底了。

當看到火車旁密密麻麻的人群無一塊空隙時,章昊洋吸了一口氣,心中完全沒底了。心想:“如果不能給郝冬薇弄個座位該如何交代啊?”他獨自奮力往前擠去。其實他所說的座位就是餐車裏的餐座。可當他來到餐車車廂時,早坐滿人,甚至一個座位擠兩個人,一人坐個屁股尖。章昊洋急得額頭直冒汗。郝冬薇跟著程秉馳穿廊過道,除了人就沒看見有空的地方。當他們來到餐車時看見章昊洋慌張無措的樣子就知道沒戲了。

章昊洋滿臉通紅,郝冬薇急得哭了起來:“你不是說保證有位置嗎?位置在哪兒?這讓我站十幾個小時可怎麼辦啊?”章昊洋十分尷尬,還剩一個辦法就是到車廂租小凳,可車廂裏基本無插足之地,很多人直接坐在行李上。章昊洋覺得郝冬薇摻雜其間太難堪,有辱花容月貌。他一時焦急萬分。

其實鑽餐車、租小凳這些方法是章昊洋叔叔以前告訴他的,他也屢試不爽。他以前坐火車為了省錢就買站票去擠餐車也都成功了。可這次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不見一塊空的地方,他從沒遇見過。三人站在餐車旁進退兩難。章昊洋擠到前後車廂考察了一番,都是爆滿,連車廂之間的連接處都成了人們競相爭奪的寶地。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章昊洋低頭耷腦地回到了餐車旁,看見郝冬薇嚶泣不止心中又急又愧。

過了一會兒,隻見章昊洋從廁所出來氣衝衝地向程秉馳走來,吼道:“原來你在這裏,總算被我碰到了。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還我哥的命!”上前就給程秉馳一巴掌,程秉馳愣住了,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已經被章昊洋推進了餐車。程秉馳回過味來也不示弱,使勁掌摑章昊洋,兩人扭打起來。身旁的人發出尖叫趕忙避讓,一下引起了小騷亂。章昊洋口裏喊著:“今天我要為我哥報仇!”程秉馳也喊道:“你哥活該,死有餘辜!”郝冬薇不明就裏,哭喊著:“別打了!別打了!”餐車過道的人迅速向後避讓。程秉馳用力推開章昊洋。章昊洋突然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用毛巾裹著,他解開毛巾一大塊玻璃碎片露了出來,手握處用報紙包纏著,然後惡狠狠地吼道:“我今天非要殺了你不可!”餐車裏頓時沸騰起來,坐著的乘客彈起身來,跟著人群向外逃竄,有的爬上餐桌跳躍逃離,推搡間有的摔倒爬著起身向外衝,臨近的車廂也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