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仍亮著燈,她和陳護來到門外,卻聽追十正與中年男子進行友好交談。
追十道:“當年,笛君、簫君和舞君三人被人追殺,得到這位恩人相救,才有活命機會。
此次這位恩人相求,三位姊姊為了還上這個人情,便同意出山,也便有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其實三位姊姊已隱居多年,平日就教我們習武,生活經費主要依靠給人押鏢。
我們在押鏢路上若遇到作惡多端者,便會通知三位姊姊,她們會派人來查證,若果真是作惡多端,便會果斷采取行動,截取家財,分給貧苦的人們一些,其餘的帶回總部,添做家用。但平時姊姊們並不出手,出手的皆是小兄弟們。
我們在江湖的名號是‘順程鏢’。”
腳步停下,蓁蓁伸出一隻手攔住了陳護。
隻聽那中年男子道:“追十,爾虞我詐的江湖之上,隨意向外人泄露血煞的大本營,會給大本營招來滅身之禍,難道你不明白?或者是你根本不在乎?”
追十道:“順程鏢在江湖上名號響亮,想要找到它大本營的人不在少數,但到現在,卻尚無一人得知。心領兄可知是何原因?”
被稱作心領的中年男子問:“你們的大本營難道很隱秘?”
追十笑了,是驕傲自豪的笑:“說起來並不隱秘。在宋國的滄河邊,懸崖下有個山洞。
若未得到邀請私自闖入,無論進去多少人,都不會有人活著出來。”
心領倒吸一口冷氣,好奇猜測道:“你們設了機關?!”
追十很是真誠地說:“心領兄,這個才是秘密,若是好奇,不妨親自一探究竟,順程鏢的人會熱烈歡迎的!但對於不請而至的人,便隻有歡送了!”
心領叫了起來:“喂,追十,你這表情嚇到我了!我可不是傻子,自投羅網,自討苦吃!”
他這話一出,兩個人同時哈哈大笑。
淩晨時分,靜謐無聲,這一處房內傳出的笑聲,瞬間從窗內傳出,在院子上空回蕩。
兩人的談話很有意思,蓁蓁亦忍不住對陳護一笑,兩人先後進入了房內。
談笑風生的兩人立刻噤聲,盡管臉上還殘存著未及隱藏的笑意。
陳護拉起坐在地上的追十,在他眼睛上蒙了條厚厚的黑布,帶他離開了房間。
心領則倚在榻上,細細打量著蓁蓁。
燭火明亮,將蓁蓁嬌小的影子映到牆上,像是濃墨勾勒的簡筆畫。
她從袖中掏出一張畫像,遞給他道:“瞧瞧這個人。”
“啊?”心領神情發懵,打開一瞧,忍不住驚叫,“啊!”
微微挑眉,蓁蓁的語氣極淡:“公子馮,是不是?”
頭發蓬亂的心領頓時張口結舌,片刻後方道:“既然知道,何必問我?”
不知為何,蓁蓁覺得,這人的語氣雖是反問,所用卻是一種親切的口吻。
“你究竟是誰?”心領盯著蓁蓁的藍眸目不轉睛,又用埋怨的語氣道,“如果你救了我,卻不管我以後,我不若跟隨追十去順程鏢的大本營,那兒的人會熱烈歡迎的!”
一把拉下蒙在臉上的黑布,蓁蓁湊到心領跟前,笑嘻嘻道:“看清楚了?我就是我,誰也不是!你想跟隨追十,那不簡單?隻是出去後,會不會被人追殺,那就難說了。”
白皙的一張小臉,雖未長開,那晶亮的藍眸,卻如天上的星美得耀眼,而眉間的一點黑痣……
心領一愣,隨即回過神來笑道:“喂!你要是能保護我,我就不走了!”
白他一眼,蓁蓁卻忍不住笑意盎然:“還算聰明!”
小團和小圓已經出現在房門外:“主人。”
蓁蓁喚他們進來,一臉肅然:“好好保護心領郎君!”
“是,主人!”清脆的童聲,十分悅耳。
心領皺了眉,生氣道:“你……你不負責任,兩個小娃娃,能保護我嗎?!”
“你怕誰?怕血煞還是怕公子馮知道你的秘密?”
這話一針見血,心領不動聲色地望著蓁蓁,沒有回答。
蓁蓁望著他,慢條斯理道:“年紀一大把,手握用命守護的東西,卻傻到求助一個身處困境的公子,如果你的東西能夠幫助他,即便與你交情再深,他也會拿走東西!
現在,他來陳國找你,那就讓他來找你唄。”
斜睨他一眼,她忽而笑嘻嘻道:“這東西與我無關,我亦無心留下,所以,誰若有本事取走,誰就取走吧。”
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去。
“朵哈。”一聲極其溫和的呼喚。
蓁蓁回首,嫣然一笑:“心領郎君,你是在喚我嗎?”
心領眸中閃著晶亮的光芒,鄭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