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少年應聲而入。
“找幾個輕功好的,換上一身黑衣,帶上公孫謀,在驛館周圍查看一番,看有無探子。如有,留一人保護公孫謀,其餘人將探子驅離此處。”
“是。”
少年的桃花眸眯了起來,疑惑道:“為何要帶上公孫謀?”
笑嘻嘻地眨著藍眸,蓁蓁挑眉道:“是公孫謀討厭別人聽到他與小禾的私密話,帶人驅趕他們的呀,我的小叔父!”
今晚的一切,都讓曾經高傲的少年,自慚形穢。他瑩白的臉上浮起一片淡紅,呐呐道:“我,沒有想到這個,以後,我要向你多多學習!”
一刻鍾後,阿豈回來,在門外稟報道:“主人,院牆外樹上分散隱蔽著五個人,如今,全部被驅離了。”
“好。”
燭火搖曳,牆上的影子亦隨著搖動起來,蓁蓁起身,笑嘻嘻道:“小叔父,冥叔給你的待遇蠻高的嘛!五個貼身侍衛保衛你的安全,別說,還真是公子的待遇。”
她見桃花眸少年亦站了起來,便走至他身側,低低道:“神會現在我手上,這次帶他去鄭國,原想混淆視聽,從而找到心領。結果是混淆了視聽,心領卻未找到。神會說家人在你們手上,我希望,小叔父幫忙,我們裏應外合——”
少年半邊臉映著淡紅的燭光,格外溫潤,另外一側卻隱在黑暗中,鮮明的對比,把他的臉變成了一張奇異的麵孔,他思索著道:“小禾,冥叔對他的家人看管甚嚴,雖然隻是一個院子,卻在暗處安插了不下十幾個人。
而且,那個院子,是在洛邑的何處,我尚不知。由此,先等我先摸清情況再說,切莫盲目從事。”
拉起桃花眸少年的衣袖,蓁蓁撒嬌般輕輕一搖,軟糯糯道:“小叔父,我對這個冥叔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你瞧,他不僅知道遠在宋國的心領手裏有寶貝,還能知道神會與心領長得很像——他呀,好像知曉太多我們不知曉的秘密!”
藍眸微微一斜,蓁蓁瞥過少年那半張溫潤的麵孔,用嬌柔的聲音一字一字道:“總有一日,我們會讓他把這些秘密都說出來!”
隨後,她輕輕一推少年,笑道:“小叔父,來日方長,你且走吧!”
少年點頭,開門便躍上了房頂,幾個起落已經不見了蹤跡。
涼亭內的蔡謀正等得不耐煩,不待蓁蓁邀請,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熟稔地進房,關上了房門。
一個多月不見,蓁蓁對這位表兄可未曾記起過,她開門見山道:“從鄭國歸來這一路,表兄是一路跟隨的麼?”
蔡謀清秀白皙的臉微紅,淡淡道:“是啊!你一向那麼粗心大意,鄭忽又未曾派人護送,我作為表兄,有責任護送你。”
終歸與以前的蔡謀是不同了,那個膽小的,總愛無措的蔡謀,消散無蹤,麵前的這個人,是她的表兄,處事穩妥,且責任感滿滿。隻是,在她心目中,他永遠是親情的化身。
“那要多謝表兄了,我回去一定把這件事告訴母親。”藍眸落在了自己手上,蓁蓁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翼,在眼下描了一層淡淡的灰影,聲音慵懶中帶著嬌柔,“那表兄今晚在何處落腳?也在驛館麼?”
“是,就在你相鄰的小院內。”望著麵前這張日思夜想的麵孔,蔡謀的心激動異常,他感覺自己都能聽到那“怦怦”跳動的聲音。可是,眼前的人,仿若毫不知情,或者隻是懶得看他,她似乎喜歡自己的指甲更甚於自己。
為什麼要一路追蹤她而行?若非極度喜歡她,這種刻骨銘心折磨人的愛,真得值得嗎?
這個瘋魔般想要娶回蓁蓁的人,在驛館淡紅的燭光下,第一次跳出那個狂熱的軀體外,清醒地研判著自己曾經的癡迷情路。
喜歡,不是罪過,可以雲淡風輕地喜歡一個人,那是自由;可是,喜歡一個人到癡狂,追在她的身後,期望得到她同樣的回應,沒有回應便痛苦欲絕,這,算不算是一種病態的偏執?
悄無聲息撫平黑色衣袖上的皺褶,蔡謀笑道:“時辰不早,十三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茶爐上的水尚未煮開,爐火映著蓁蓁的藍眸,仿佛有火焰在眸中燃燒。蔡謀微微一笑,知曉是自己瘋魔了,施了一禮,不待蓁蓁說話,轉身便離開了。
這個表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守禮了?!蓁蓁微怔,想要喚住他,但想起從前種種,又默然了。
阿豈在外麵稟示道:“主人,外圍又有人窺探的人出現。”
抬手掩在嘴上,蓁蓁打了一個嗬欠,慵懶道:“大家趕了一天路,也都累了,留兩人值班,兩個時辰一換,其餘人安心睡下。公孫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