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好心好意,蓁蓁不好拒絕,再說確實渴了,但看那茶水的顏色,卻猜出不是什麼好茶。一口下去,隻感覺到澀味極重,其餘的味道,倒是未曾品出幾分,卻還得砸吧砸吧嘴兒,昧著良心說:“好茶!”
老四望著她,臉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又遞給她一杯,自己端了一杯,一邊抬手招呼著老十:“快來喝杯解渴!”
老十慢悠悠走來,心不在焉地蹲在茶盤前,耳朵很明顯在關注著周圍馬車的動靜。
蹲在路口的魚兒和老十同時站起,蓁蓁揚起臉笑問:“你們夫人回來了?”
一口飲盡杯中茶,老十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跑到大門邊拍了拍門:“夫人回來了!”
有人應了一聲,大門隨即便打開了。
而馬蹄聲已經來到胡同拐角處。蓁蓁看著老四和老十筆直站在兩側,迎接馬車進入,她倏然躍到魚兒身側,那馬車恰好行至此處。
四個帶劍護衛隻覺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東西掠過,定睛細瞧,卻什麼都未曾發現。
天上飄下一片桐樹葉,飛舞著斜斜撞上了馬車車簾側邊,簾子忽地飛起,桐樹葉如蝴蝶飛入,落在了一位中年美婦的膝上。
中年美婦顯然訝異著桐樹葉的奇遇,外麵的蓁蓁和魚兒,也在感歎著上天奇妙的安排。
兩人驚喜對視,蓁蓁身體緊貼著院牆,唯唯諾諾喚了一聲:“夫人。”
她的樣子很是安分守己,護衛也覺得用劍驅趕這兩人,實在大可不必,便隻是抬手趕蚊子一般道:“走開!”
那位夫人從那片淵源頗深的桐樹葉上轉眸時,車簾已悠然落下,她沒有瞧見蓁蓁主仆。
侍女秋香勃然大怒,但她雖怒,聲音還是如同黃鸝鳥兒一般動聽:“停車!”
馬車停在胡同拐角,秋香跳下馬車,徑直走向蓁蓁和魚兒,單手叉腰指著她們倆道:“哪兒糧店來的不要臉的夥計,再在這兒胡攪蠻纏,小心以後再也不要你們店裏的糧食!”
蓁蓁低首,做了錯事一般,肩膀卻在微微抖動。
秋香見她如此,還以為是嚇得瑟瑟發抖,豈不知蓁蓁是在忍笑,心內暗道:“送樣糧本是子虛烏有,竟被這侍女當了真,可見自己和魚兒的演技不錯。”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在忍不住笑出聲之前,背起糧袋子,轉頭飛快跑了起來。
魚兒見主人逃跑,也趕忙隨後跟上。
秋香瞥了一眼兩人的背影,哼道:“什麼男子,簡直是紙紮的人兒,一唬便逃得比兔子還快。”
帶劍護衛皆點頭,目光中滿是欽佩。秋香在這樣的目光中,更覺自己厲害,腰杆挺得更直,頭也仰得更高了。
兩人逃出這條胡同,蓁蓁腳尖一點,避開金衛幾個起落便回到了糧店。
毒劍得知主人回來,立刻過來探問事情進展。
想到離開時的情景,蓁蓁笑得前仰後合:“那侍女以為我和魚兒怕了她……咯咯咯……”她努力忍住笑,平複一下情緒,繼續道,“那位夫人是上次來洛邑時認識的,當時突然想起,如果她問我為何穿成那樣,我該如何回答?不管如何回答,她都會疑心,我是為了她父親手裏的礦脈圖。於是,我便跑了……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在房內蕩漾,毒劍受到感染,唇角不由也帶了一絲笑意:“那主人下一步如何走?”
“呀,不好!”
蓁蓁長吸一口氣,一拍腦門兒,記起了一件緊要事:“老八若出來找我,我卻已經走了,還沒留下聯係方式,可怎麼辦?”
她顧不得一臉驚愕的毒劍和懵然的魚兒,一躍而起:“你們等我,我先把老八的事情了了再說。”
木門“吱呀”一聲,嬌小的人兒已不見了蹤影。
“老八是誰?”毒劍問。
魚兒微微一笑,便把在鞏府門口的奇遇娓娓道來。
且說蓁蓁回到鞏府門前,恰逢老二和老八正喜氣洋洋從角門出來,看到從胡同口探出頭來的蓁蓁,老八喚道:“小兄弟,快來!我那遠方表叔已經答允此事!”
蓁蓁蹦跳著過來,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問道:“那我能不能跟著去學個見識?”
老八點了點頭,心裏的喜悅從眼眸中不斷外溢,仿若源源不斷的泉水般,令蓁蓁忍不住也跟著喜悅起來。
他笑道:“小兄弟,我出來便是與你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