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煩惱如何讓大雁吃玉米粒,卻聽到了蓁蓁的驚叫,不由轉首問道:“什麼銅盒?”
驚慌失措的蓁蓁,小小的臉兒在陽光下變得蒼白無比,小手比劃著銅盒的大小,道:“手掌大的一個銅盒,扁扁的,在我懷裏的,突然不見了!”
鄭忽鬆開大雁的脖子,站起問道:“很重要?”
“很重要!”一連串的點頭,蓁蓁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劍眉一蹙,鄭忽伸手在她肩上一拍,鎮定道:“別急!好好想一想,你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什麼時候?”
纖細小手捏著自己小小的耳垂,用力拉了一下,蓁蓁猛然仰頭,藍眸晶亮地望著鄭忽:“我記起來了,我們前去尋找血煞的師父時,它還在我懷裏。”
她一把拉住鄭忽的衣袖,叫了起來:“啊,不不不,我們到血煞師父的小院時還在,我記得你把我放在榻上時,它在懷裏歪倒了,我怕它掉出來,特意把它扶正了。”
她蹙眉,自言自語般低低道:“難道是白發老頭兒或者他的徒孫偷走了?”
正房內傳出男老爺子的聲音:“小禾,你認識血煞的師父?”
蓁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躍而起道:“我要去找那老頭兒——”
話落,人已消失在一片樹影中。
見蓁蓁離開,鄭忽正要隨上,卻聽男老爺子焦急喚道:“小禾,小禾,帶我過去!”
鄭忽微微猶豫,最終選擇推門而入:“小禾已經去了,老伯。”
男老爺子見進來的男子一身華貴黑衣,氣質更是不凡,顧不得那些虛禮,從榻沿上站起,單腿跳到鄭忽麵前,急切道:“請貴人帶我前去!”
“好。”
當鄭忽和男老爺子趕到前院的小院時,蓁蓁正與那個白發老頭兒在爭吵。
白發老頭兒搖著頭,捋著山羊胡,鄙夷不屑地反問道:“小娃兒,你可知是老朽救了你一命?居然恩將仇報,以後在江湖上如何站得住腳?”
蓁蓁絲毫不怕他,瞪著藍眸氣勢洶洶:“老前輩,你救了我,我可以給你報酬,但這個銅盒是先人留給我的遺物,斷斷不能送人。”
“哼!”白發老頭兒向後一跳,食指指著蓁蓁的鼻梁道,“你這小娃兒,毫不講理,老朽也不與你講理了!先毀了你這張臉再說!”
隻聽“嗤”的一聲,他食指指間竟然竄出一道冰冷的白光,蓁蓁一歪頭,那光與蓁蓁飄起的幾根發絲相遇,瞬間,發絲便飄落而下。
“喲,陰陽指?”紅綾從蓁蓁衣袖中倏然竄出,如蛇般纏上白發老頭兒的食指,“我倒要瞧瞧,你這是陰指還是陽指!”
瞬間,一紅一黑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處。
“薛飛門大魔頭,你又要欺負小輩?”
一聲蒼老的男子戲謔聲,恰到好處傳來,白發老頭兒一怔,身形一躍,輕鬆跳出了紅綾無處不在的包圍圈。
蓁蓁辨出是男老爺子,也住了手,回首喚道:“伯父。”
男老爺子趴在鄭忽的背上,此刻拍了拍鄭忽的肩膀,滑下他的後背,單腿站在院中,對蓁蓁招了招手,目光卻不眨眼地望著白發老頭兒道:“薛老頭兒,多年不見,你喜歡欺負後輩的習慣,一點兒沒變!我男一孤說得可對?”
薛飛門彈了彈衣袖,翻了個白眼,“嗤”道:“男老頭兒,你在此處作甚?薛飛門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出口傷人?”
男一孤單手扶著鄭忽,挺直了胸膛,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情道:“男一孤見你薛飛門欺負小輩,前來阻止!”
“我薛飛門若信你鬼話連篇,便白活了八十年!”薛飛門仰起頭,鄙夷地哼了一聲,“某人像個縮頭烏龜藏了這許多年,變成了老頭兒了,卻出來闖蕩江湖,誰信?鬼才信!”
“愛信不信!”男一孤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向薛飛門伸出手,“拿來!”
薛飛門一躍飛到房頂,居高臨下指著男一孤道:“咦,男一孤,你長能耐了?當年你成為我薛飛門的手下敗將,現在,即便我讓你十招,你也不是對手!”
這個場景,不止是蓁蓁和鄭忽,連從房裏出來的大喜和小喜,都驚呆了。
蓁蓁和鄭忽沒有想到男一孤和薛飛門認識,前來幫她討要銅盒;大喜和小喜則沒有想到,竟然敢有人對自己師祖肆意妄言!
平日裏,師祖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別人背後說他一句壞話,若讓他得知,他必想個損招找回臉麵。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薛飛門,你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卻處處揭人短處,你這個師祖,如何教育徒子徒孫?”
男一孤雖然站在院中,需仰著頭方能與薛飛門對話,氣勢卻一點兒不輸他,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說起來呀,你這年輕時落下的毛病兒,什麼時候能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