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瞧了瞧身上的錦衣,問道:“奴婢還穿這身?”
蓁蓁微笑點頭:“記住,若有人跟蹤,你們便不必回水月軒了,直接去風府。”
兩人應下離開。
房內安靜異常,茶香飄溢,蓁蓁端起麵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走到窗前,咬著下唇,思索片刻,終於又喚道:“拾二。”
拾二無聲現身,她在室內轉了一個圈子,方緩緩道:“把姬府的褒洪請來,今晚子時之事,他必須有應對,不然,會出現極大的犧牲。”
半個時辰後,拾二回來了,而此時,蓁蓁正無聊至極地在房內轉圈圈。
隨在拾二身後的,是個帶鬥笠的男子,正是褒洪。
他大步進房,抬頭隻見一個臉上生了許多雀斑的侍從。
他唬了一跳,然而此人瞥他一眼,神情淡定,褒洪的目光對上那雙靈動的藍眸,方才確定是蓁蓁無疑。
蓁蓁見褒洪猶疑的神情,自己忍不住先笑了:“陳國國君的尋人告示貼得四處都是,我沒辦法,隻好扮醜!”
褒洪亦笑,上前見了禮,方道:“主人慮事周全!
不知喚屬下前來,可有要事?”
“確有一件緊急之事。”
她把甄一散出的消息告訴他,令他早做準備。
褒洪望著蓁蓁,問道:“準備?
在外圍隱下弓箭手?
兄弟們亦在外圍待命?”
藍眸微彎,蓁蓁附耳低語,褒洪眸中漸亮,點了點頭。
褒洪離開後,她便和拾二回了水月軒,經過桐林入口,她聽到幾個車夫圍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議論著:“可不是血煞?!
你們沒見那人死得有多慘!”
“據說死者至今無人認領?”
“這倒是真的,那人穿著錦服,卻無人認識!
估計是別處或者別國的貴人,在宛丘城住了幾日,卻做下惡事,被血煞給殺了!”
“血煞絕不可能殺錯人!
雖然江湖稱為魔頭,卻從未殺過一個無辜!
昨兒在桐林內那一喊,估計是向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內力!”
“可是昨夜殺人時,亦有人聽到血煞的喊聲了,這如何解釋呀?”
聲音越來越遠,蓁蓁唇角上翹,臉上開出了一朵花兒。
拾一竟然已經回來,見到蓁蓁,便上前複命:“鳳兒把竹管送給甄一後,不知何時,便有人跟蹤。
於是,屬下引開跟蹤者,鳳兒的馬車去了風府。”
“好!”
平日的拾一,瞧著便是一個麵癱,喜怒不行於色,無任何表情,雖然二十左右的年紀,長得亦眉清目秀,但瞧著卻像是個老頭兒。
隻是,這一次,他罕見地運用了表情,眉頭上挑,道:“隻是事情出了意外,雖殊途同歸,但卻把九公子牽扯進來。”
“哦,說說看。”很久未曾有三位兄長的信息,蓁蓁忽然來了興趣。
據拾一講,他甩掉了追蹤者後,心內總是有些惴惴,便隱在高處尋找甄一的身影。等他尋到甄一時,他正在宛城大街奔跑,後麵追著兩個金衛。
後來甄一體力不濟,停在路邊,便被金衛追上了。
甄一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問金衛:“官爺為何追小人?”
金衛亦氣喘籲籲道:“你自是知曉為何追你,沒做犯法的事,你跑什麼?”
此刻一輛豪華馬車經過,車簾一掀,走下一人,竟是九公子杵臼。
他用扇子指著甄一道:“怎麼回事兒?”
兩個金衛見是他,便道:“回稟九公子,這小乞丐見了金衛,立刻便慌慌張張,於是懷疑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杵臼打開扇子,圍著甄一轉了一圈,問他:“可有事兒隱瞞?”
兩個金衛亦望著甄一,冷冷道:“早說了便沒事兒,你若有事隱瞞,今晚恐怕得在大牢裏過了!”
甄一嚇得坐在地上哭起來,一麵從衣袖裏摸出一根竹管,遞給杵臼:“求公子饒命!
有不認識的貴人讓小人送信,信送到後,收信人會給小人一片金葉子!”
拿扇子敲了敲甄一的腦袋,杵臼打開封蠟,抽出裏麵的布帛。隻掃了一眼,他便重新把布帛塞回竹管,道:“狐成,給他一片金葉子!”
甄一臉上淚痕未幹,笑容立刻如雲破月出,從地上一躍起身,接了金葉子,並連聲道謝。
金衛道:“那貴人要你把信送往何處?”
甄一老實回答道:“說是茶館裏一個穿白錦衣的少年。”
兩個金衛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甄一,拉著他便走:“你帶我們去找那白衣少年。”
“慢著!”杵臼抬扇子止住他們,笑道,“此信息極其金貴,若信息確認無疑,你二人自會得到國君賞賜。狐成,記下兩位金衛名姓,隨我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