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匕首貼在小蠻的皮膚上,令她打了一個寒顫。
蓁蓁淡淡道:“給你三個彈指的機會考慮,若不說,這根胳膊會被片成幾百片肉片,你要不要試試?”
小蠻嚇得渾身哆嗦,卻咬緊牙關閉口不言。
她低了頭,似乎在衣領上尋找什麼,紅綾倏然躍出,纏住了她的脖頸,她的頭再也低不下了。
蓁蓁笑道:“想要尋死,也要等事情弄清楚再說。”
膳房掌事突然一拍大腿,黑黝黝的眼睛閃出晶亮的光芒:“姑娘,哮天在府裏,可以帶哮天來,然後便知這小蹄子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了!”
她神情激動地說著,卻又扭捏道:“隻是,哮天現在由墨大管理,姑娘能否……”
藍眸一眨,蓁蓁點頭,卻道:“你且讓膳房的人挨個過來,認一認她們倆。
哮天的事兒交給我。”
隨後腳尖一點,躍上房頂,食指一彎,吹了一聲口哨。
這聲口哨清脆嘹亮,帶著一個微微的彎弧,甚是獨特。
膳房掌事望著蓁蓁的身影,歎為觀止。
盞茶功夫不到,銀白的月光下出現了兩道身影,卻是墨大和魚兒。
蓁蓁向他們招手,兩人同時落在房頂上。
“主人。”
蓁蓁對墨大附耳低低道:“去帶哮天,這兒發現了兩個可疑的侍女。”
墨大驚愕,點了點頭,亦低低道:“主人,其實公子已在外圍布置了天羅地網,若無哮天,任何人亦不會漏網。”
主仆多年,魚兒早已領會了蓁蓁的意思,她悄然拉過墨大,低語兩句,墨大忙恍然大悟般點頭,箭般離去。
從房頂下來,魚兒見到兩個侍女,“咦”了一聲,指著小蠻道:“主人,這就是送食盒的侍女。可惜我放下食盒追出來,居然沒有找到她。”
廚房裏主廚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個子不高,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豐滿圓潤,圓圓的臉龐,紅潤得像個小娃娃。
她正好走出後門,聽到了魚兒的話,微微一愣,不由多打量了身著侍女裝的蓁蓁幾眼。
她無從得知蓁蓁的身份,卻覺得蓁蓁絕非普通侍女,便施了一禮,亦望著小蠻道:“她來帶走了一個食盒,說是給夫人的。
片刻後又回來,偷偷給了我一串布幣,說路上肚子疼,把食盒放在路邊,不知被誰拿走了。
若有人再來給夫人取吃的,務必再準備一個食盒。
她說得可憐兮兮,當時我稀裏糊塗收下布幣,又準備了一個食盒。
後來是墨大來取的,但他並未問什麼。”
小蠻被堵了嘴,對魚兒和主廚的指認唯有默認。
她飛快抬眸望了一眼蓁蓁,又垂下頭去。
這時,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傳來,廚房掌事匆匆走出後門,白著臉對蓁蓁道:“姑娘,你帶來的食盒,銀耳蓮子羹裏有毒,毒死了一群麻雀。”
圓潤的主廚驚怔住了,嚇得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弄不好全廚房的人,都得掉腦袋。
她見廚房掌事向蓁蓁稟報,且喚著“姑娘”,緩過神後,也上前一步道:“姑娘,我可沒下毒呀!”
公子忽的大喜事上,廚房的人明目張膽下毒,那是蠢到家了。
蓁蓁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隨後指著小蠻對魚兒道:“今兒公子大喜,原本不該殺戮,你且將她關起來,等稟了公子再做處置。”
魚兒點頭應“是”,蓁蓁卻默不作聲向她伸手,魚兒忙接著,手心裏便多了一瓶忘情。
高冷的廚房掌事覺得自己的小命攥在蓁蓁手裏,一反常態,熱情得不得了,趕著說道:“姑娘,此處有間柴房閑著。”
有狗叫聲隨風傳來,蓁蓁知曉,墨大帶著哮天來了。
哮天比幾年前更加健壯,它在墨大的牽引下,圍著季兒轉了一圈,低低吼了一聲,嚇得季兒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慌失措。
而它卻高昂著頭,雄赳赳進了廚房,左嗅嗅右嗅嗅,最終在一個木托盤前和一個白瓷雙耳鍋前稍作停留,各自叫了兩聲。
圓潤的主廚立即道:“托盤裏曾盛著粟米紅棗點心,而雙耳鍋,正是蒸銀耳蓮子羹的。”
失憶的季兒跟在蓁蓁身後,身子微微瑟縮,迷茫地望著這一切,不知發生了何事。
喂了哮天一塊肉幹,墨大冷冷望著季兒,神色裏有恍然大悟:“你來過這兒,且下了毒,是不是?”
季兒搖頭,眼神無辜得很。
魚兒恰巧回來,立刻走到墨大身側,低低道:“傻瓜,你沒瞧出來麼?
季兒吃了忘情!”
一聲“傻瓜”,喚得墨大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