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吃甜食？”雲紹衣洗去臉上的油彩，今天不算太累，終究不是什麼紅透半邊天的角兒，忙的總是一陣一陣的。
“嗯。。。我喜歡喝茶，但是喝茶不配些什麼總覺得口中澀澀的。”奚青衣放下手裏的糕點，去取沸水來泡茶。
“你倒不像個仆人。”雲紹衣輕輕拈起一個豌豆黃，放在鼻子下麵輕嗅，清甜的味道進入鼻腔，刺激的雲紹衣口水分泌，她也曾是愛吃甜食的孩子啊。
奚青衣看著雲紹衣聞了兩下就又放回去了，心底莫名有些哀傷，“我是小時候隨著家中做生意的叔叔來京城，京城不是我們小地方的人能落地生根的，這裏到處都是有錢人，可是錢落不到我們的口袋裏。”
雲紹衣接過泡好的茶，聞著清香苦澀，可眼下也不能喝，過於燙的水一樣傷喉嚨。抬起頭看著奚青衣講述自己的過去。
“很快我們花光的身上的積蓄，從客棧搬到柴房，從柴房搬到馬圈，寄出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我們被家族放逐了。”奚青衣說起往事麵上毫無波瀾，好像故事的主人不是他。
“叔叔想盡辦法，用手裏僅剩的他想要傳家的墨找到一個人牙子，說我能寫會認，一定要把我推薦給好人家。”
“我被送去大人府裏，大人要為少爺挑書童，要求能文能武，又要機靈又要沉穩，人牙子不得已，找了一堆小孩，送去大人府裏留看，一個月後隻有一個小孩能留下來。”
“我拚了命的學，拚了命的表現，我想著等我能留在府中，我就可以接濟叔叔，好讓他活下去。”
“我是留下來了，可是留下來隻是第一步，我被拘在府中，接觸更多深宅後院的規矩，等我再次踏出府門，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我到處都找不到叔叔，我就去找那個人牙子，人牙子說，叔叔在當乞丐的時候，不懂規矩，被丐幫群毆至死。”
奚青衣攥緊拳頭，雙目赤紅，這樣的往事他從沒有對別人說過，揭短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輕飄飄的一句話，人牙子說丐幫雖是乞丐，但是他們人多勢眾，皇帝都拿他們沒辦法，更不要說我隻是個仆人。”
“就這樣，我留在府裏，安安分分當書童，替我家少爺掩蓋各種醜事，替他跑腿。”奚青衣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對他剩下的時光一概而過。
雲紹衣聽完，茶水溫溫的，端起杯子一口飲盡。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舉起茶杯看向奚青衣，“以茶代酒，惟願我們今後在泥潭中能平安。”
奚青衣看向雲紹衣，二人眼中均是對過去的釋懷，因為他們不能不釋懷，時間在推著他們往前走，沒有多餘的精力回頭舔舐傷口。
奚青衣走時照例將剩下的糕點送給喜子。
“你能照顧好我妹子嗎？”喜子要比奚青衣高大一圈，也正因為喜子如今的高大，他不能在前麵做端茶送水的工作，隻在後麵偶爾做做粗活，大多數時間是在看門。
“我盡力。”奚青衣抬頭直視喜子，不等喜子再說他就走了，他今日已經耽誤時間了，回去還要想辦法解釋。
三個月說快也很快，少爺很快就出門流連花叢。他心中煩悶，那個老財精的很，自己剛找點事他就來威脅自己，搞的他心裏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家裏的人暫時先不動了，早晚給那老不死的挖坑活埋了，死人的嘴最可靠。
這天少爺照例宿在一花魁娘子房裏，進門前少爺扔給奚青衣銀子，讓他自己去找樂子。
旁邊的妓子看見奚青衣有錢就立馬貼上來想伺候，很多貴人家裏的上等仆人都會順勢就在旁邊開了房，這些妓子見多了。可惜，奚青衣將銀子收進懷中，大拇指頂開腰側的匕首，眼神冰涼不耐。周圍的妓子立馬翻個白眼散開了，暗中討論這小子小時候就不識趣，如今長大了還是個木頭，不，冰塊。
奚青衣翻上屋頂，看著明月，月光無差別的灑在大地上。奚青衣忽然看見遠處屋頂上有兩個人在追逐，眨眼功夫兩個人就變成了一個狐狸和一條蛇，又跳躍了兩個房頂後就消失了。奚青衣揉揉眼睛，一晃而過的畫麵讓奚青衣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青衣！”少爺的聲音突然響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