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去問茅房的就是身穿唐製服飾的花隱紅,本身就是一個借口,想留在戲院久一點。秋嵐狐跟花隱紅蹲守在屋頂,從屋頂看著那少爺欲行不軌之事。
秋嵐狐直接出現在房間裏,變成狐首人身的妖怪模樣,花隱紅適時撒了能引出幻覺的香粉,兩人聯合嚇得少爺屁滾尿流。
但是秋嵐狐跟花隱紅磨破了嘴皮也沒有說動雲紹衣,雲紹衣心裏掛念著奚青衣,她要等再見奚青衣一麵,說清楚,再離開這個地方。
秋嵐狐沒辦法,告訴雲紹衣小重山書畫店鋪的地址,跟花隱紅走了。雲紹衣又跟班主扯謊,說少爺酒醉,她臉上沒洗幹淨的油彩看成了妖怪,班主怎麼會信,但是還是沒有對雲紹衣怎樣。
少爺也沒有因此怪罪任何人,那是因為花隱紅的香粉混亂了他的記憶,少爺隻要去回想,就頭痛欲裂,隻好作罷。
一個月,奚青衣出門買藥的時候聽說,千秋鑒的雲姑娘換了靠山,最近小重山的秋掌櫃經常帶人捧場,甚至包場,但是卻不求雲姑娘一定上場,隻是每次包場都說是為了雲姑娘,打賞也十分大方。
坊間對那個秋掌櫃傳聞很多,能在京城紮根這麼久,買下那麼大的院子,定是手眼通天。但是眼看著三十多了也沒有娶妻生子,有說他金屋藏嬌有說他斷袖之癖,說什麼的都有,這下子看上了雲姑娘,可真是雲姑娘的福氣。
奚青衣並不清楚有什麼書畫鋪子,少爺的文房四寶都是由專門采買的人負責,少爺那種人也不可能派他去買什麼書畫,是以他幾乎沒去過那條專賣書畫古籍的街道。
一路打聽著,奚青衣站在了小重山門口。彼時小重山在大街上的店鋪不光負責售賣字畫,也賣文房四寶。
奚青衣往裏望去,一眼看到站在櫃台後的男子。秋嵐狐為了方便化形為男子做掌櫃的,主要是她不想讓洛簡平白受人非議。狐族貌美天下共識,即便化形男子,不動時氣質清冷漠然,眼角添的一顆痣弱化了許多鋒芒,眼眸低垂在看賬簿,個子也比奚青衣要高。
櫃台後的秋嵐狐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頭望去,看見奚青衣心下了然。繞過櫃台,走向門口。
“公子可以進來看看有什麼心儀的。”秋嵐狐聲音低沉好聽,臉上帶著溫和不諂媚的微笑。
奚青衣走了進去,卻不搭話,心裏想著,配紹衣姐姐也勉強夠得上。
“公子是要看字畫,還是筆墨硯台。”秋嵐狐垂眼看著奚青衣魂不守舍,知道他來找自己幹什麼,但是他不問,自己自然不會主動說的。
“隨便看看,掌櫃的去忙吧。”奚青衣看著擺出來的墨,又想到了自己的叔叔,眼下這幾方可都沒有叔叔帶自己製出來的好。
好有什麼用,沒人看。奚青衣心中遲來的怒火,讓他心緒不穩。
“那邊擺的都是尋常物件,公子不如來看看這方好墨,本店絕品。”秋嵐狐掏出一個錦盒,輕輕放在櫃台上。
奚青衣看著那錦盒,心頭一跳,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有點麻。
“這是早些年一個人牙子來賣的,我一見就立馬收下了,那人牙子不識貨,我可是占了好大的便宜。”秋嵐狐的笑容詭秘,像是誘惑獵物掉入陷阱一般。
奚青衣一聽來由更是心跳加快,雙手顫抖著打開錦盒,沒錯沒錯,跟當初一模一樣,且主人十分愛惜,上麵一顆灰塵都沒有。
“就要這方,多少錢。”奚青衣合上蓋子,做好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一文錢。”秋嵐狐收起笑容正色道。
“什麼?”奚青衣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就是旁邊那些一般的墨也不可能是一文錢啊。
“公子可要賒賬?”秋嵐狐將骨節分明且白皙的手覆在錦盒上,“本店概不賒賬。”
“給你。”奚青衣摸出一個散碎銀塊,放在櫃台上。
“公子大氣。”秋嵐狐竟然不打算找錢,美滋滋的把銀子全收了。
奚青衣也沒計較,隻要這方墨能買回來就行。
“公子認識千秋鑒的雲紹衣雲姑娘嗎?”秋嵐狐突然開口,臉上還有害羞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