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主母是在家宴上,期間姐姐也曾提起,我都敷衍過去,因成溪暴雨不斷,河堤衝毀,父親親自監工修壩,完工後似是有意測驗,擋住了臨近的暴雨衝刷,父親大喜,請當地有名的廚子作陪,酒樓內大擺筵席,百姓皆可入座。知我不喜見生人,便留在家中置辦簡單的家宴。
主母待我客氣有禮,似是來府的客人,越發有了當家主母的氣勢。
食不言,我吃著麵前的菜品,有些想得起名字,卻已忘記味道,倒是不似客棧般辛辣。
家宴結束,父親便出府趕去酒樓,主母邀我一敘,清舒帶著紅羽回院等我。
從小到大,我未涉足主母院子,唯一的一次還被攔在門外,挨了頓板子。
主母倒是嫻靜許多,舉手投足盡顯大氣:“聽你父親說你愛品茶,我這桂花茶雖不名貴,卻也是從你母親院下親手摘取,親手晾曬,香氣宜人。”
我接過茶,滿滿桂花香味,入口甜潤。
主母看著我:“你與你母親倒是不同,想來此番回來已經拜祭過她,你安然無恙,她定歡喜。我邀你多次,你遲遲不肯見我,想必心中是有怨恨。說來慚愧,當初丟下你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跟勇氣。”
“過去太久,我都記不得了。既然提起倒是有些話想說,一是母親初孕小產之事,二是母親麵容被損一事,主母知道多少便請相告多少。”
主母為我續茶:“你不如直言是否是我所為。當初你母親初次有孕,正值你父親二次上京,那次去的久,大雪淹沒了所有的路,你母親焦慮不安、憂思成疾,不幸小產還傷了身子。”
我接過茶水:“不知主母是否滿意這個結果。”
主母直言:“當時我十分懊悔。我雖不喜你母親,但也沒想過害她,你父親僅有媚兒一個女兒,實在子嗣單薄,我已無力挽回。”
又是一個癡情的女子,我泯口茶:“若非如此,想必我也不會降生於世。”
主母笑了:“說的對,原本想將遺憾彌補在你身上,可惜根本用不著,漸漸的便由遺憾轉為妒忌,那時的我定然很可怕吧。”
“我當時年紀尚小,隻知主母不喜母親。”
“是啊,我真的表現的太過明顯。那時你父親冷落我,隻有媚兒跟貓陪伴著我,貓是我撿回來的,沒想到發情期到,再溫順的貓咪也會傷人了。那件事後我便不敢留它,便讓人放生了,此事你父親尚不知情。”
主母有意續茶,我婉拒了:“話已說完,決口不提,此番想必主母另有他事。”
看著如今的我,主母笑逐顏開:“我與你母親之事無論結果,都不希望影響你們,看你如今這般,還望日後多多關照媚兒,自你走後,你母親的衣冠塚我時常讓他們祭拜清掃,以不至於雜草叢生。”
“我們既是一家人,不用分的太過清楚,你與母親之事我無權處理,我與大姐也是一樣,主母不必憂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