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便被院外的嬉鬧聲吵醒，心裏憋著一股氣出門查看，大姐帶著個小男童，身邊跟著零星仆從侍奉。
昨日匆匆一瞥，還未瞧見姐姐的身影，今日倒是巧得很，我上前招呼：“多年不見，姐姐越發靈動，沒成想已成婚育子，不知孩子名諱？”喬媚兒惱羞成怒：“妹妹說笑，他是後繼姨娘所生，名為喬霖，我如今尚未婚配。”
喬霖自來熟的很，見我走近便湊過來：“姐姐好漂亮，我叫喬霖，小名大雨，姐姐有空嗎，一起放風箏。”
我親昵的抱抱他：“不知姨娘何在，姐姐也該引我見見。”
喬媚兒歎氣：“蘭姨去世後第三年，父親新娶姨娘，成婚後便有了喬霖，可惜孕期未好好注意，胎大難產而亡，母親便將他過繼撫養長大。不過也不必好奇，說起來姨娘同蘭姨倒是有些許相似，妹妹多年未見，如今雖無半分蘭姨的容貌，倒也出落的傾城可人，配得上這名字。”
我看著眼前的人，如今已越發成熟，說起話來毫無破綻，竟也能如此平和的誇讚我，還同我說這麼多。
沒睡好，眼睛有些發酸：“看你們姐弟玩兒的開心，我不忍心打擾，先回去了。”
“既然回來了，也該同我們好好吃頓飯，母親也想見你。”
“現下困了，以後再說吧。”
父親白日裏縣衙當值，回來便到了母親的院子，之前院子裏空無一人，如今我回來，倒也熱鬧了些。
此番出門厲行準備了許多好茶，正好讓父親嚐嚐。
我與父親坐在庭院樹下，為父親沏茶，父親感歎：“你幼時我們一同坐在此處，看著你嬉鬧，一家人倒也幸福和睦。”“可惜後來一切都變了，父親也不再是當初的少年郎。”父親沉默不語，我繼續說道：“其實心裏一直有個問題想問，父親真的喜歡過我母親嗎？母親口中的父親與我的父親倒是極其不搭，甚至就像兩個人，母親是不會說謊的。”我說出來多年的疑惑，等待父親的回答。
父親深思許久，緩緩開口：“即便我是父親，也會犯錯，也會有無法彌補的遺憾。”簡單的一句話否定了一切，這個男人當真冷漠無情，我氣惱的將他手裏的茶喂魚：“你看這池塘的魚，不知倒入的是什麼，便一擁而上，此次是遇到我心善，遲早會有喪命的一天，真是愚不可及。”
父親也不氣惱，添上一杯新茶：“隻要壺中的茶葉還在，就算少了一杯茶，也可以重新續上，還是原來的味道。”
我明白了：“聽聞母親離世後父親新娶姨娘，我今日見過弟弟，活潑開朗，很是親近。”
父親接話：“你喜歡，我便讓他多來陪陪你，日後他是家裏的男子漢，自然要守護你們，你們親近，我也欣慰。”
我沒有回話，放下茶杯進屋了。
不知父親是否特意囑咐，每日晚間，喬霖便會前來問好，順便留下陪父親用晚膳，清舒倒是喜歡孩子，相處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