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宿重泉秦俗驚心(2 / 3)

“屁話!給老子跪下!”

“就不跪。俺哪錯啦?三妹,你替俺說!……三妹!你咋也不幫俺啦?那天你還說俺比大哥、二哥都強的嗎?……”

“住口!你狗日再胡鬧,老子砍了你。你個雜種!老子是說萬一沒得貴人從東方來,就要你給妮子開身。今兒有貴人從東方來了。你敢違天命坑你三妹?塌老輔家旺火?操你媽!”

被天命十分委屈的鎮住了的老三,哼啊哼的跪在了地下。輔亭長這才換了種緩和的語氣,安撫老三:“小子!看你狗日剛立軍功。今兒晚,除妮子外,老子和你兩個哥,都讓著你。”

老三這才揩著鼻涕要道:“媽!”

什麼?公孫鞅差點在炕上跳了起來。他怎麼異想秦同戎俗、亂倫無禮,也想不到亂倫到這種份上。

老三在輔亭長答應後,傻笑的撲入娘懷,也不管妮子的大事,輔家的興旺了。

你——!公孫鞅突生一股怒氣,剛開口要製止老三當眾亂倫母親之事,就被輔亭長揮手攔住。“貴人!莫見老三這個粗人的怪。他不是有意跟你爭的。”

“你——!”公孫鞅氣得一噎。

“我!我老輔帶全家給你磕頭啦!求貴人千萬莫因老三跟你爭,而不給我們妮子開身!老三,你個狗日還不給老子跪下!快!快跟貴人賠禮!求貴人幫你三妹一把!”

嗵、嗵、嗵!老三真的離開娘身,撲在地上給公孫鞅磕了三個響頭。

公孫鞅一急,忙擺手要下炕勸阻,又被跪的最近的大小子按住。

輔亭長一看貴人擺手,急的又是三個響頭:“貴人啦!大人不記小人過。老三禮也給你賠啦,你一定要給妮子開身。幫妮子這個大忙啊!等妮子成了國婦,那時,我老輔帶全家給你謝大恩啦!”

公孫鞅心寒膽顫,隻好說明:“輔亭長!我從沒有怪過老三。你——唉——!叫我如何說你?我知道秦俗,也知道你愛女之心。可我隻是一個過路借宿的普通不過的魏人,一不富、二不貴。我是怕我害了你三女兒國婦之命啦!不信?你看這是我在魏國的中庶子官憑。

輔亭長接過官符一看,哈哈大笑:“個狗日的鄭縣卜師神呢!連貴人的官都說得差不多。貴人,知道不?卜師說貴人雖眼下官不過庶子,但不久就官氣旺啦!”

“他瞎說!”

“嘛?卜師咋會瞎說?瞎說,咋說得這準?你不用再推了。”

“不行。我是魏人,不隨這種亂倫獸俗!”公孫鞅一急,責斥之言衝口而出。

“嘛?祖輩傳下來的是亂倫獸俗?”

輔亭長突地站起。他的三個兒子也虎地圍了過來。最衝的是老三,竟一把揪住公孫鞅的衣領。

“放開他!他是貴人!”一直沒吭聲的妮子突然衝了上來,拖開三哥,提醒眾人。

“哼!俺老輔不知亂倫嘛說法,可知道與獸俗一連就不是嘛好話。貴人!我說你魏人到了秦地兒,就得隨俺秦俗。魏人咋能瞧不起我們秦人呢?”

“我不是瞧不起秦人,是……”

“是瞧不起我家妮子?妮子咋啦?活脫個美人坯子!妮子解開懷讓貴人瞧瞧!”

“不。不用!我也不是瞧不起妮子。”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為嘛?”

“你呀——輔亭長!要咋說你才明白呢?我,我是你的秦國公請來的客人,怎可……”

“哈哈——哈哈哈哈!輔家大喜啦!你是我主公的貴客,就更要為俺妮子開身了。你再要不依,嘿嘿!明兒,我就把你綁到櫟陽,到主公那告你去!嘿嘿!到了櫟陽,你挨了五十大棍後,還得要為我妮子開身。咋,不信?你就試試!信不?不信我這就把你綁了!”

“信、信、信!”

徹底絕望的公孫鞅一看輔家三個躍躍欲試的兒子。他真怕這三個兒子在半路上把他殺了,讓他一腔熱血冤枉白流。

“答應不?”

輔家老大拿著把食刀手試著鋒芒問。

“答、答應。”

渾身發抖的公孫鞅,牙齒打著顫的應承著。

“還不快上!”

輔亭長手一揮!他的兩個女兒就把剝得精光的妮子塞進了公孫鞅的懷裏。邊塞邊咕道:

“這魏人咋這日怪?搞這事咋不象我秦人餓狼搶食似的。魏人還要動武蠻才答應呢!”

“姐!恐怕魏人就興是這俗呢!唉喲——爹,你揪疼我啦!”

“揪,是輕的。老子今兒日死你呢!你個騷貨,嘴咋這長?跟老子上炕!”

輔亭長一把抱住他的二女兒往炕上一按。幾個兒子就各自在炕上,學著老爹伏在各自的血親身上,開始了獸性的本能。

一顆又一顆悲憫秦人的淚,從緊閉著不敢看這人間悲慘情景的公孫鞅的眼裏流出。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孫鞅感覺到一隻纖弱的手在他臉上滑動,一個嬌小的肉體在他懷中抖動。

他眯眼一看,是妮子。妮子淚汪汪的臉上,兩隻豆夾眼惶恐不安又百思不解的望著他。他心一軟,覺得妮子可憐。妮子沒錯,錯的是秦俗。他突然睜開眼睛,端視著妮子,愛撫的用手,摸了一下妮子的頭發。“妮子!”

他的一聲輕喚,竟讓妮子渾身一抖。妮子的心,咚、咚咚的在公孫鞅身邊跳的直響。

“你,每晚,都是這樣——過的?”

“……嗯!”

“你知道不,長城那邊的魏國咋過?”

妮子搖搖頭。

“在魏國可不這樣。”

“咋活人?”妮子突然發問。

“一家人同一個爹娘。兒、女都是爹、娘身上掉下的肉,懂不?”

“懂。”

“懂就好。妮子,你看見過一個人,自個兒跟自個兒這樣交配嗎?”

“……那咋搞?哦——那咋交配呢?”

“人就是人。人知道羞恥,所以男人和女人要穿好服裳才走得出去見人。人就是人,跟牲口不同,認得自己的爹娘、兄妹、親朋、熟人。人啦,就不能跟牲口一樣,可以在很多人時交配。人有情感啦!象你家這多的人,都擠在一個炕上,咋能有感情呢?”

“哦——!日——不,交配還要感情?感情是……”

“感情是一種感覺。比方你認為誰好,你喜歡他呀就是。”

公孫鞅也不管十三歲的妮子聽不聽得懂,隻想用最淺白的道理講給炕上的人聽,可炕上的人正忙乎著,吭哧、吭哧的喘息著,隻有妮子和拿把刀在一旁監視的老大,還象模象樣的認真聽著。公孫鞅悲哀極了。

這就是秦國嗎?我能改造的過來嗎?

他對自己還真缺乏信心。

還是輔亭長最關心他的女兒,在忙活一陣後突然想起妮子來。他扭頭一看,南頭留著的炕空著。再抬頭,客人還擁著妮子,咕嚕嚕的正講著什麼。他一怒而起,摸起把刀就跳了過來:“咋!你想毀了妮子不成?”

正聽著的妮子和正講得起勁的公孫鞅,被輔亭長的刀和凶神惡煞之相嚇得一楞。對公孫鞅已有情的妮子雖對情感朦朧,但她感覺到為她打開了人的生活之窗的公孫鞅是她喜歡的人,生怕爹一怒,一刀殺了貴人!忙撲過去攔住凶狠的爹。

輔亭長卻順勢的一把抓住妮子的頭發,把刀架在妮子的脖子上,對公孫鞅吼道:“我妮子命苦。你若真不肯為妮子開身?我留這個女有屁用。老子一刀殺了她!”

“別!別!我沒說不為妮子開身啦。”公孫鞅急得要撲了上去,卻被看守他的老大一把按住在炕上。輔亭長把刀從妮子脖子上拿開後喝問:“那你幹嘛還在炕上閑扯?”

“沒——沒地方。”

“嘛?南炕留你一半。還困不下你兩個?”

“可,一家人、一個炕,咋困?”

“日你娘!你打哪聽說一家還打兩個炕?”

“魏國。一家人打好幾個炕。父母一個炕。未成家的兒娃一個炕,女娃又一個炕。你,能不能再找個地,鋪張席!”

“屁話。你沒看到俺就一間房嗎?真不知你等貴人是咋住的,難道一家還有兩間房?”

“貴人!委屈你囉!俺用炕案隔一下,行不?”從未開過口的輔氏推開兒子,揪起身來說。

無可奈何的公孫鞅為了自身前途,還真怕這位亭長一怒之下把妮子殺了,再到秦國公那去告他!到時,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再說,魏國他還回得去嗎?

他隻好點了點頭。

……

第二天。

太陽老高。

公孫鞅才從噩夢中醒來。

他輕輕拿開睡在他身旁妮子的手、腿,起身下炕。

炕上。你壓我,我壓你的男女,在北窗射進來的陽光下,依然沉睡。

野蠻!一想自己竟和野蠻人一炕而睡?並與他們一樣,在一個炕上進行過最原始的交配。公孫鞅很想狂喊數聲,以泄心中說不出的惡心和衝動。他剛一張嘴,腹中一團酸水就湧了上來;哇的一聲,昨晚的吃食從口中嗆出。公孫鞅抱起服裳,跑進了灶房。

妮子十分機警,一聽嘔吐聲就醒了。小小年紀雖才開知識,但本能的直覺讓她下炕後直奔北房。

“你——你!你咋不穿服裳就來這?”剛套上服裳的公孫鞅正係袍帶,突然看到全裸的妮子跑來,忙慌張的問道,又急忙的抓緊襦衫的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