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沫根本顧不上自己這話會不會讓檀柳覺得她是在說教。
她唯一的念頭,隻是想撫平檀柳眉眼處的譏誚與落寞。
戰爭從來不僅僅是帶走了死者的生命,更是吸走了留下之人的魂靈。
“檀柳,我知道對於江洪將軍和追隨他的義軍來說,夢裏家國依舊,山河蔚然,一直如此,延續了千年萬年,他們的精神值得銘記。但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朝前看。與其玉石俱焚,為什麼不能去幫著袍澤完成身前遺願?”
檀柳就這麼看著顏沫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就差手腳並用地試圖說服他。
試圖說服他不要去赴死,說服他給他們的將來留下一個可能。
“再給我幾日時間。”
顏沫霎時偃旗息鼓,江洪屍骨未寒,她在這裏不停勸說檀柳有什麼用。
是夜,兩人在海貝裏休息,明明躺在一張床上,卻是同床異夢。
接下來幾天,顏沫和檀柳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到那茬子事,兩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的倒還算開心。
這期間,顏沫問檀柳能不能把他的殼送給她。
檀柳隻當她孩子心性覺得有趣,自是一口答應,隨她去了。
檀柳根本不會想到,顏沫會用她初學還十分青澀的煉器術做一件“大事”,竟然把他的蛋殼給煉化了。
又是一日午睡醒來,兩人都窩在海貝裏不肯動彈。
檀柳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盯著顏沫,直到她肚子裏傳出了幾聲明顯的咕嚕聲。
顏沫連忙伸手捂住肚子,扯出一抹尷尬的笑。
“就跟你說我餓了。”
“等著。”檀柳攬過顏沫的後腰,帶她從海裏飛回島上。
此刻已近黃昏,鴨蛋黃一樣的夕陽漸漸迫近海平線,霞光從海天交接處暈染開來,給這個小海島披上了一層金色薄紗。
顏沫坐在吊床裏晃呀晃,看著檀柳有條不紊地烤魚、處理海菜,一時隻覺得歲月靜好。
如果她不是昊淩王姬,檀柳也不是他,他們兩個隻是後世一對普通的情侶,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光景?
顏沫暗暗幻想了一下檀柳的現代私服裝扮。
覺得他會是個染著奶奶灰發色的潮男,還得是那種高嶺之花的調調。
檀柳忙活了多久,她就YY了多久,也是十分自得其樂。
晚餐簡單又豐盛,檀柳的手藝出乎意料的不錯,顏沫吃的很滿意。
秉持著好好誇男人才能讓他做下一頓的理念,顏沫一個勁輸出彩虹屁。
檀柳大體是嫌棄顏沫聒噪,都沒怎麼搭理她。
隻是偶爾顏沫東拉西扯問到什麼的時候,他卻是總能順利接上話題。
兩人就這麼並肩坐在海邊,邊吃邊聊,直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顏沫歪頭靠在檀柳肩頭,“我們明天離開大海,去外頭看看吧?”
“隨你。”
顏沫吃飽又來勁了,當著檀柳的麵掰手指頭數了起來。
她把原著中檀柳帶妖妖去玩過的地方逐個數了出來。
她越說,檀柳越是覺得心驚。
這些都是防風貝遊戲人間時精心挑選出來的地方,最是適合吃喝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