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又何必呢?
自己已經是必死之人了,就不拖累醫者了。
劉醒非擁有能夠把陳青卓隨隨便便救回來的本事,卻從不以此自據,沒說給誰把脈請診的事,就說明他誌不在此。
不然有人找他給看一下,你怎麼辦?
你藏拙,這是能隨便藏的嗎?
你不藏了,今後麻煩會越來越多的。
治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肯定會有不好治和根本治不好的。
那又怎麼辦呢?
有人甚至以為是你不想治。
再說了。
治病是個講究的細碎活。
要投入很大的心力的。
你把心思都放這上麵了,那你別的事還幹不幹了?
因此郭教授隻是佩服劉醒非的手段,卻絕口不提醫術二字。
隻有陳青卓,她明白,自己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
當時,自己受不了吳那漢和孫佳玉秀恩愛,也就自己主動點的,走到了旁邊,把位置讓了出來。
她心中分神。
走路時也就沒注意腳下。
區區一個看起來淺淺的水窪子,哪知是這麼一個水洞子。
她走時根本毫不經意,一腳踏步足於其上,刹那間,連一聲尖叫也沒留下,人就掉下去了。
原以為是死了。
死定了。
但突然間,隨著五內翻轉,大口的水吐了出來,她才如破風箱子般的劇烈呼吸地活了過來。
在迷茫中,夏元儀和孫佳玉一人捧她一隻腳,給她套上了襪子,又穿上了新的一雙鞋。
腳上一暖,身體回溫,她才理出頭緒。
自己掉冰洞,好玄沒死了,呼吸都沒了,竟然又被隊長救回來了。
正在她發懵的時候。
劉醒非過來了。
他手上是一杯水。
但罕見的是這是一杯熱水。
劉醒非有一個小熱水瓶子。
保護很好。
用細蘿和軟棉做的外殼,使之即使是一個玻璃膽,也不怕磕碰到什麼,隻要不是大的摔砸,就不會有事。瓶中是一些熱水,看起來不起眼,但關鍵時很重要。
就這一杯熱水。
卻仿佛是一條命一樣珍貴。
陳青卓忍不住喝了。
她無法矜持下去。
一口水喝下去,身體從三層一下有了六七層狀態了。
她這才有力氣抬頭說話。
“隊長,謝謝你……”
她還想說什麼,但劉醒非已經揮了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現在感覺怎麼樣?”
“能不能自己走?”
“小夏小孫,你們兩個扶她一下,讓她自己走,小吳和小江河,你們在後麵看著,別讓她再吊隊了,各位,冰川這地方不是一個好的休息點,我們得往前走,今天天氣好,現在是白天,還好一點,但如果到了晚上,那無論天氣多好,我們往下都會比較麻煩,如果你們不想幾個人抱在一起在一個帳篷裏睡覺,走起來了。”
劉醒非說著,提起了陳青卓的行李。
雖不大,也潮了,濕了。
但裏麵也有很多陳青卓的東西。
隻是現在陳青卓連這一隻小包也背不了了。
她本人還需要人在旁邊扶著。
就算如此,也要繼續走下去。
劉醒非在前。
他還時不時要拉一把郭教授。
好在郭教授隻是初期的不適,很快,他的腿腳也快了起來,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一個久坐案櫝的文化人。
不過,想要穿過冰川,太難了,不是說想走,就能隨便穿過去的。
因為是在冰川上,所以氣溫十分低,低氣溫也讓人的體力流失十分快。
好不容易,才到中午。
食物十分的冷。
吃起來和嚼石子一樣。
味道也好不到哪兒去。
什麼都凍得硬梆梆的,能有什麼味道嗎?
最關鍵是陳青卓體力下降太快了。
她已經開始有些打擺子了。
體溫在異常的上升,時不時也有一些哆嗦。
還在流鼻水。
呼吸也有些不通暢了。
這樣子,是快要撐不下去的。
但她十分能忍。
即便是感覺這麼持續下去,會死,她也沒說什麼,仍然在咬牙緊撐。
休息中,吳那漢冷靜且理智的說了。
“她要支持不住了,我們應該回去了。”
郭教授沒說話,他看向劉醒非。
劉醒非道:“從這裏回去,需要至少兩天,褒斜道口那裏沒有醫療條件,去最近的衛生所需要三到四天,可能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