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部分他那個年代的人一樣,趙陽腦中植有語言芯片。在來到探索部隊前他也下載了數百年前的日語語言包,所以雖然那兩個日本兵說的是九州口音的方言,他大體還是聽得懂。
“到他們頭頂上去,麗達。”
日本兵的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頭上的軟帽也被摘了下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夕陽下,一片銀色雲彩逆著風,無聲飄蕩過來。
不對,那不是雲,它太低了,飛的太快。
揉揉眼睛,日本人麵麵相覷,隻是短短半刻,那漂浮著地巨物,好像一個小城堡,無聲無息地就來到他們頭頂。
“控製好飛船。”趙陽蓋上頭盔,眼縫中噴出藍色的火焰。
“你的劍!”麗達看到趙陽直接打開駕駛艙的維修底蓋,似乎是要徑直跳下去,出聲提醒道。
“殺雞焉用牛刀!”
這句話麗達不太明白,但是她似乎聽出了趙陽的憤怒。
趙陽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足二十四個小時。他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還未達到為一個特定族群受辱就衝冠一怒的地步。隻是這種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獸行他還是難以接受。
金色的身軀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各個液壓關節隨著下墜的力量伸縮再延展,趙陽的身子隨之直了起來。
和兩個日本人一樣,常警察和劉寡婦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個日本人反應很快,當他意識到這巨人的身軀顯然不是人類所有的時候,就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嘴裏發抖的聲音年年有詞:“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另一個日本人似乎是嚇得呆了。。。他幾乎忘了如何反應,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猶如椅麵大小的手掌伸來,觸及他的腦袋,遮住了他的所有視線。然後隻是感覺腦袋一緊,就喪失了知覺。
腦漿混合著血液噴灑出來,濺到常警察和劉寡婦的臉上。他們無聲地看到另一個跪在地上,渾身如篩糠般顫抖的日本人,突然把腦袋砸向地麵,對著那個身軀如搗蒜一樣磕著頭,嘴裏哭喪著喊著聽不懂的話。
可是沒有用,帶著一絲無情的機械聲,他的身子被抬起又落下的腳掌踩進土裏,變成一灘肉泥。
無論是常警官還是劉寡婦,這一刻都沒有被恐懼奪去理智,他們隻是坐在那裏,看著趙陽的整個身子被一團火焰包裹,燒去盔甲上的血液汙漬。——當然,對於這些不了解采礦星每天會基地的必修課:應急消毒程序的原始人來說,這又是一項神跡。
王柱子把臉貼在舷窗上看著這一幕,眼睛睜得老大,好像是要把這一切都深深印到腦海裏。身邊的張家老大焦急地問:“怎麼了,怎麼說了?”——他們的身量不夠高,湊不到這玻璃口。
“死了!都死了!”王柱子興奮地喊
“那是自然!神人肯定是啪啪兩個雷就把他們全劈死咯!柱子,是這麼不?”
“一個被捏死了,一個被踩死了!”
“捏死,踩死。。。”眾人心中想象著那情形,都打了個寒戰。
“常警察和劉寡婦呢,沒事吧?”
“沒事兒,沒事兒。”
沒人注意到一邊的張屯長歎了口氣。神人那是要和日本人打啊。中華子孫不爭氣,敗了祖宗的家業,這天上的星宿怎能看得過眼呢?
突然,眾人都覺得身子一輕,已經有了經驗的屯長說:“別慌裏慌張的,咱們這是要下地了!”
“我下來了,趙陽。”
通訊器裏傳來麗達的聲音:“注意東側的建築物,那裏還有兩個軍人,兩個平民。”
躲在牆壟後頭,看到瞄準基線中那個高大金色怪物,轉向自己的方向。特務七七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經過人體解剖,刺殺,爆破,狙擊等一係列的訓練,作為直屬關東軍的新京特別市首都警察廳特高科行動隊的一員,他以為早就摒棄了各種迷信和恐懼(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他信任手中的這款三八式騎槍。
可是他是親眼見到那怪物如何從高空中的浮島上跳下來,然後將小澤和大野給砸爛的。
“子不語怪力亂神”,特務閉起眼睛低語——他是上過高小的,和那些沒有見識的村婦愚夫自然不同,他甚至連那兩個日本農民出生的軍人都看不起,自認為也對各種神怪也有更大的承受和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