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昊穿著銀灰甲胄,如天神一般俊朗。
此時的他麵色有些暗沉,可眼神依舊銳利。
賀牧大抵是失心瘋了,竟未通報他允準,便把刺客屍身懸在城門。
如此做派,哪有一點大梁臣子的德行!
齊元昊接到通報匆忙趕來,一頓斥責之後,賀牧才悻悻地讓人著手將屍體收殮。
他本欲轉身離去,可突然被一道桃粉的背影,吸引了視線。
那個身影,與他日夜思念之人重疊在一起,嚴絲合縫。
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隻得勉強抓牢城牆的扶手穩住身形,才不讓一旁的護衛看出半分失態。
“站住!”
齊元昊的聲音自遠而近,讓她無處可逃。
杜若身子一僵,身旁的蕭逸立馬攬住她的腰肢,附耳小聲說道:“別耍花樣!”
杜若想到城門上的春娘,和蕭逸身旁眾人捏緊刀劍的手,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蕭逸:自己不會。
蕭逸轉身,笑著躬身行禮:“將軍有禮!”
齊元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胡姬,隻見她側身嬌羞,輕紗隨風飄揚,一雙眉目流瑩,魅惑地抬眼看向齊元昊。
眼角的黑痣,更為她添上了幾分風流和妖媚。
“蕭郎,怎麼不走了呀~~”
她柔若無骨地攀附在蕭逸的手臂上,似撒嬌般地搖晃著蕭逸的手臂。
蕭逸頗為無奈地向齊元昊笑了笑,打了杜若一下屁股,杜若便嬌氣地轉過身去。
“讓將軍見笑了!”
齊元昊心頭的熱火瞬間澆熄,他揮了揮手,示意城門士兵放行。
這不是他的若兒。
隻是背影相似的胡姬而已。
馬背上的杜若,眼角的餘光瞥向齊元昊離去的身影,心糾成了一團亂麻。
她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抑製眼眶中的薄霧升起:
不能哭!千萬不能哭!
蕭逸的大手死死的圈住她的細腰,湊近她的耳畔吹著熱氣:“看到情郎了?”
杜若驚得一回眸,卻見蕭逸隔著輕紗湊近了她的唇,親了上去。
此時,齊元昊正有些不甘心地回頭,迎麵便看著馬背上的兩人似在嬉笑調情,心中更是失落。
一定是自己太過思念杜若了。
竟把一個放浪的胡姬,都認作是她。
齊元昊心中頓時有些愧疚,覺得背影相似這個想法,都是對若兒的褻瀆。
他的落寞,讓他忽略了蕭逸此時看向他的笑容,是那樣地意味深長,一雙鳳眼泛著微微的藍光。
快馬出城十餘裏,杜若生生將蕭逸摟在腰間的手撥開,沒好氣地說道:
“可以放開我了。”
蕭逸反倒將手攬得更緊,頭靠在杜若的脖頸之間摩挲,一時有些失態:
“忘掉他,跟我吧!”
胡茬紮得杜若有些酥癢,杜若側過臉避開他的頭,心中一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蕭逸輕笑,眉眼竟浮起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溫柔:“我看出來了,你在躲著他。”
杜若沒有吭聲,此時,她的大腦已進入高速的運轉,她在思考蕭逸到底知道了多少。
蕭逸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仍舊在生氣,又湊近安撫道:
“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還有什麼好惦記的?你應該慶幸,自己離開了他!”
杜若立刻想到當日在長安州衙,王曦兒下車時自己一臉蒼白,蕭逸早已看在了眼裏。
她決定將錯就錯,不能讓蕭逸知曉自己和齊元昊的過往。
“是,他娶了別人。”
這句話,也沒有錯。
他們稱呼王曦兒為“定王妃”,想必二人定是已經成親了。想到這,杜若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悵然和酸楚。
她懂他的迫不得已,她都懂。
今日瞧著他的臉又瘦削了不少,眼底淤黑,想來這一段日子,他過得很是不好。
蕭逸像是看透一切的表情,轉過她的臉,對她說道:
“不然,我幫你宰了他?”
杜若大駭,瞳孔猶如地震:“大……可不必……”
蕭逸哈哈大笑,眉宇肆意張揚,仿佛山川天地皆臣服於他的腳下。
“主子…驛站快到了。”
蕭逸微微頷首,收起了笑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