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壽依舊笑嗬嗬地向齊元昊宣讀聖旨。
左相那老狐狸,怎麼會讓齊元時來這裏?
齊元昊雖心裏有些奇怪,但自古派監軍督促將帥也是常有的事,而且,派來的還是稚嫩的齊元時,他也未放在心裏去。
齊元時看起來還是那麼羸弱,言語之中有些過分明顯的熱絡:“二哥,父皇說我即將開府,特地讓我來同你學習。”
齊元昊滿麵胡茬,比齊元時要憔悴不少。
畢竟是手足兄弟,他拍了拍齊元時的肩膀,對他說道:“西北寒冷,多穿些衣裳。”
齊元時有些受寵若驚:“多謝二哥!”
聖旨一到,大軍便列陣開拔,一刻都未曾停留。
哈真以新任大月國國主名義,與齊元昊一同出征,並向天下發布了征討檄文。
此次出征師出有名,周邊西域諸國皆震驚梟其垚惡行,兔死狐悲難免共情,紛紛呈遞國書,痛斥天狼國梟氏惡行,聲援大月國,支持大梁朝幫助大月討回國土。
從浩浩蕩蕩的聲勢上,這一場戰役尚未開戰,便已在輿論上得到一邊倒的支持了。
如果說口水能淹死一個人,那麼,梟天翊早就死在唾沫海洋裏了。
他之所以是梟天翊,便是有著一顆從不畏懼他人議論的鐵石心腸。
“齊元昊就會這種小兒科?我真是高看他了。”
杜若撇開頭:“閉嘴!你不配提他。”
梟天翊一臉邪笑,心中醋意漸濃:“怎麼,舍不得我說你的情郎,還想護著他?”
杜若悶頭不語。
她著實不明白,大戰在即,梟天翊不是應該更忙嗎,為何還天天到她的眼跟前晃悠?
每每還總是陰陽怪氣,生怕氣不死她。
梟天翊眯著眼睛,看著杜若,眼神深沉:
“你猜,如果陣前他看到你,會不會棄械投降?”
杜若嗤笑,回望他的眼神,清澈無比:“你在癡人說夢?”
梟天翊不置可否。
男人更了解男人。
他知道杜若對齊元昊有多重要。
杜若心頭顫抖:“你從一開始將我救下,便是等著這一日?”
好深的心計。
梟天翊看著杜若蒼白的臉,沒有否認。
反正,她們之間的誤解已經大如鴻溝,不在乎再多一條罪名。
“女人不都如此,希望情郎的心裏、眼裏,永遠都是她最重要?難道你不希望齊元昊選擇你?”
杜若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搖了搖頭:“你不會明白。你這輩子都不會明白的。”
她無比認真地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是大梁的定北將軍!他的身後,是邊境乃至大梁數百萬的子民。我從未想過,他會為了我,放棄守護邊境的責任。如果他是這樣的人,也不配得到我的敬重。”
“而你,你嗜血濫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螻蟻的命也是命,不應該被踐踏。”
梟天翊怒道:“弱肉強食,自古如是。”
杜若:“他們是人,不是動物!”
梟天翊氣急,揚手便想要讓杜若閉嘴,可高懸的手,始終沒有揮下去。
“很好!那便讓我們拭目以待,齊元昊究竟是兒女情長的庸碌之輩,還是頂天立地的將軍!”
他扔下這一句話,再一次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阿勒跟在身後,暗暗搖了搖腦袋。
主子這是何苦,明知道這杜姑娘脾氣硬,怎麼總是來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