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敲了敲車壁,馬車停了下來,後麵的馬車也隨之停了下來。黑袍男子與少女將老道士扶了出來,還順便打開了裝著老道士一身家當的老破箱子,裏麵堆放著各種各樣“坑蒙拐騙”的東西。
黑袍男子聽著老道士的指揮從裏麵翻出來一個羅盤,上麵天池已經丟失不見了,內盤外盤上的小格子中寫了密密麻麻的的隸書,描繪著各種奇珍異獸與山川河澤的圖形,還有二十八星宿位列其中。
老道士伸出手掌端起羅盤,黑袍男子明顯感覺老道士的手掌幹癟了更多,原本還有些血絲,現在已經幾近幹屍,臉上的血色也開始慢慢減少,就像一個千年古屍一般。
“砰!砰!砰!”
黑袍男子感覺到了老道士的心跳,這完全不是他這個狀態的人能夠發出來的,猶如二十多歲年輕人的心跳之聲,強勁有力。
“你的身體。”
老道士從身上摸出來一根金色的小針,吹掉羅盤上的灰塵,這根金色小針被老道士放在羅盤上,瞬間金針飛速旋轉,一道道金色靈韻從羅盤上暈開,一個個細小的金色古老文字從羅盤上出現。
兩個駕車的馬夫看到這個景象立馬匍匐在地上,高喊著“老神仙”,然後一直磕頭不止。
少女睜大了眼睛,看著老道士身上的衣服隨風而動,此刻還真的有些仙人的樣子了。黑袍男子沒有言語動作,隻是感覺老道士要死了,你得在死前把吳柏師叔的位置找出來,否則,死了也要給你挖出來曝曬。
“風起,雲來!”
老道士開口說了四個字,陡然間四方雲聚金陵城,大有黑雲壓城的氣勢。老道士左手端著羅盤,羅盤上指針飛速旋轉,右手食指在羅盤盤麵上輕點,有金光一個接一個乍現,光彩奪目,絢爛無比。
黑袍男子看著羅盤,心中有一些駭然,難道未來有些問題?黑袍男子雖然是武夫出身,但是學於白鹿洞書院,這些修行之人的神仙手段自然是見過不少。
白鹿洞書院中有一位目盲的獨臂老道人,號稱“天衍子”,就喜歡和書院中的晚輩說這些卜算之法的入門知識,希望有人可以繼承自己的衣缽。隻是那些讀書人一個個眼高於頂,不喜歡卜算之類的小道,想要學習的人天賦不夠,於是乎老道人隻能整天怨聲載道。
黑袍男子對於羅盤的一些基本知識還是知曉的,如今天池旋轉不停,意味著推衍之物虛幻不可預測,同時也是大道難以窺見的道理。
老道士想要裝作神仙中人微微一笑,但是麵容不斷枯槁已經做不出來太多的動作,隻能放棄。老道士右手按在天池之識上,無數金色漣漪從羅盤上暈開,剛開始很緩慢,後來愈發快速,如同大浪翻滾,一串接著一串。
“轟隆隆~”
老道士抬頭看天,陡然間天雷密布,無數雷龍在雲層中翻滾,吐出銀白色的雷電。
逆天而行,天誅地滅,正是此理。
黑袍男子將少女護在身後,皺著眉看著老道士,好像在猶豫要不要直接給他一槍。兩個車夫看著這個情形顧不得想要在老神仙身上求什麼東西,立馬跑回馬車,想要駕車遠去。可是那四匹馬好像癡呆了一樣,一動不動,任由車夫的馬鞭抽地起勁也不動分毫,甚至皮開肉綻都沒有發出聲音。兩名車夫躲到了車廂裏麵,瑟瑟發抖。
“小小天雷而已,顧前輩不必因此費神,小道來抗便是。”
身穿白色鶴紋道袍的方可憑空出現在老道士的身旁,十分自信的說道,手中的法劍【檮燭】在空中亂飛,十分可愛。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抹茶可可嘛,今天沒帶香囊下山?那些夫人小姐也真的會傷心落淚打啊。”
有金甲神人禦風而來,手中握著一柄開山斧,對著方可調侃著說道。
方可沒有理會,盯著東南方向,有一個模樣極其美豔的道姑赤腳盤腿坐在仙鶴之上,白衣翩翩,手上還戴著一串琉璃手串。道姑看到了方可,有些意外這個家夥下山,不由雙頰有些泛紅,從仙鶴身上下來向老道士和方可各做了一個道門揖禮。
金甲神人看著道姑,有些鄙夷地說道:“早就不是金童玉女了,也沒在一起,不是說大名鼎鼎的抹茶可可與鶴道姑皆為死敵了嘛,怎麼看起來更像要死灰複燃的樣子。”
道姑沒有理會,方可沒有理睬。
南方,一個手握竹簡的書生前來,一步十丈,有神仙之姿。同時西方有一個苦行僧麵露嚴肅,一步同樣十丈,步步生蓮,如同經書古籍中的佛陀在世。書生與苦行僧各自行禮作揖,沒有人理會金甲神人的絮絮叨叨,這讓他極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