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出幾步遠的範銘回過來點了點頭,抄起放在柴垛旁邊的柴刀,插在褲腰帶上大步往鄉所的方向奔去。
由於來回走了幾遍,路程對於範銘來說已經非常的熟悉,尋著老路一直到了鄉所,他記得嫂嫂說過他的織造作坊是在清河旁的那個曹大戶家,但具體位置卻是沒有搞清楚,不過想來一個鄉所屁大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太難找。
果不其然,在靠西邊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鬥大的楊紅燈籠,上麵寫著諾大的一個曹字,沒有遲疑,直奔曹府的大門方向而去。
來到曹府的大門前,範銘被下了一條,驀然發現曹府非常的大氣,兩尊一人高的石虎盤臥大門兩旁,氣勢比之縣衙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想而知這家肯定是有權有勢的背景人家,他還沒有想到在清河鄉這個小地方能夠出現這樣一個大戶人家,也不由地在門前呆立了片刻。
老遠處,曹府的老門房老福頭就盯上了範銘這條單支的身影,直到湊到眼前才發現是個剛長出毛的小家夥,上下打量了一番,驀然一驚,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你是範家那個病秧小子!”驚悚半晌之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命真硬,這都讓你活過來了。”
老福頭臉上的表情變化被範銘看在眼中,顯然他對這個死而複生的他相對來說還是算友善,本身應該也是一個純樸之人,善意對著他笑了笑,“我是來尋我家嫂嫂的,我娘讓我來尋她,她是在這裏做工麼。”
老福頭點了點頭,“說起來範張氏還真是賢良淑德,你們一家三口搬到清河我是看在眼裏的,老的老,少的少,瞎的瞎,病的病,全靠她以個人支撐著,要不是她低聲下氣的求我們大管家,我看你們家早就死光了,你小子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今後可要挑起家中的擔子來了。”
範銘心中掠過一絲感動,心想這個時代的女人真是偉大,能夠為夫家如此的嘔心瀝血,這要擱在新世紀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誠懇的點了點頭,“我今後不會在讓我娘和嫂嫂受苦的。”
“唉!”老福頭歎了一聲氣,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窩棚,“去吧,範張氏是在給我家老爺做工,就在那裏!”
順著老福頭的指引,範銘來到了緊靠著曹府的一處大型梁木架構的堂屋前,順著縫隙處他看到了這間窩棚的全貌,這間超長的大堂屋中擺放了數十家大型的紡紗機和數十台稍小的織布機,有其中幾台還在唧唧的運轉著,他的心中再次被震驚了一把,這簡直就是後世的精密車間翻版啊,想不到在一個這麼偏僻的鄉下竟然會出現如此先進的生產管理方法。
門口守衛著兩個家丁,杵著兩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二手水火棍,上麵的漆大部分已經斑駁了,但氣勢倒是非常的足,見範銘的到來,兩人也不答話,隻是冷冷的望著他,想來楚丘縣還有人膽子大到敢打曹府織造廠的注意,也因此沒有把這他給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