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就在東街巷的當頭,叮叮當當的聲音讓人老遠的就聽見,走進了一個露天的篷子,在呼呼的拉著風箱,卷起的火舌在空中飛舞著,兩個赤著上身的健壯漢子正輪著錘子不停揮著,身上已經是有了一層油膩的汗珠。
範銘剛踏入這鋪子的一丈之內,頓時就感覺到一股逼人的熱氣,稍稍一絲絲的春寒頓時消散無影,“敢問……那位是掌櫃的。”
“我是……”其中一位中年漢子丟下手中小錘,擦了擦手走了過來,“客官有何事?”
“我要打造兩口大甑、大甗,頂端要有一條長流行的管子出來。”範銘將自己印象中蒸餾器的結構描述了出來,細節之處他在地上用樹枝劃了一些結構圖,以便這鐵匠能夠更加直觀的看出來。
中年鐵匠到底是老手藝人,在聽完範銘的解釋之後再仔細的想了想,道:“這個倒是不用全部用鐵來做,隻是契合處和頂端需要細細打造,然而此結構錘煉不易,或許用銅反倒比較好。”
範銘仔細一想,可不是麼,銅耐鏽,比起鐵來更適合做蒸餾器械,而且用起來更為輕便,但宋朝是出了名的缺銅,用銅器打造肯定是要花不少的錢,而且似乎還有禁令,便對鐵匠道:“這可是能打造出來麼,朝廷不限銅器麼?”
中年鐵匠沉思稍許,點了點頭道:“用的不多倒是無妨,或許能打造出來,但我這兒銅渣不多,如果客官家中有自備銅器的話,我或許可以試試。”
範銘頓時沉默了下去,自己想的有點過於簡單了,重新打造一項器械是要耗費大量的成本,這個時代科技不是那麼發達,各類金屬顯得更為珍貴,若是要重新打造的話估計要耗費數十貫的銀錢,這還要考慮到今後的銷量和變數,要是不能夠變成收益的話,這也就僅僅是一項空想了,“掌櫃的,你幫我算一算,如果要打造全副的一套大甑、大甗,最少要用多少銅。”
“約莫五斤左右。”
“這樣如何,你幫我先做個模子出來,我這這幾日就去家中搜集搜集。”範銘最終還是下了決定要將這東西給做出來,若是如果前怕狼後怕虎的話,這永遠也就隻能寄托在別人的屋簷之下,大不了再回去一趟跟陳良借錢,五斤銅的錢加上手工費估計也就是十貫錢左右,這應該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行,客官說如何便如何。”鐵匠豪爽一笑,隨即又想起什麼來,又道:“客官最好是去隔壁讓林木匠先將底盤做好,我好照著模子去裁量尺寸再打造。”
“嗯!”範銘點了點頭,“如果要完全做好的話,需要多少的時日?”
“約莫十天左右。”
“如此就說定了,此二百文算是定錢。”範銘從身上掏出二百文錢交到中年漢子的手中。
從從鐵匠鋪出來他就直接去了隔壁的木匠鋪子,想想也不由一笑,想不到這個時代就有了一條龍服務,或許這東街巷一條街都是做手工的工匠,集中在一起倒也方便了許多,做底盤倒是沒有多大的難度,和平常的大甑、大甗一樣的結構,隻不過要大上一倍,價格上也要高上一倍,跟木匠說清楚了自己的一些具體要求之後,範銘也交了二百文的定金,起身離開了東街巷,掏錢的時候他的手都有些微顫抖,這花錢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過去的一年都沒有這麼的大手大腳過,這才第一天到縣城就幾乎已經花去了他全部的財產。
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這酒露也可是作為調料品,記得《閑情偶寄》中李漁記載著一件趣事,以“花露伴飯”招待客人,具體做法是,在米飯剛熟的時候,將一杯花露澆到飯上,蓋上鍋蓋悶一會兒,然後,拌勻、盛出。若是在其中加點料,不就成為一種即可以聞,又可以吃的東西了嗎,這樣一來市場就整整擴大了幾倍。
花的原料倒是好說,可以專門讓人去采,或者自己種植,然而其他的一些藥材,比如麝香、牛黃、薄荷等等這就要耗費大量的成本,若是全部采用這種估計也沒人能夠買得起,專門做做高端市場還是可以的,看來去縣學報到之後真的要回清河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