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吏從官道 第一百零七章 見好就收(1 / 2)

“這……”劉押司一想到平日裏謝沛南那心胸狹窄的性子,當下也失了言語。

見劉押司遲疑,範銘也不好再為難他,哈哈一笑,“有劉叔出麵,我和謝手分那點小事也就不值當一說了。”

範銘這兩天之所以如此折騰謝沛南,一方麵固然有出悶氣的打算,更多的卻是想借此事樹立自己在縣衙中的形象,畢竟他現在跟著的是還剛剛有一些威信的王知縣,要是前邊兒太軟的話,估計誰都敢上來踩他一腳,如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而且還有劉押司這個老熟人來作合,範銘也正好借驢下坡,“先不說您是為我好,我剛來縣衙做事時就是劉叔帶的我,這份情總是要還的!”。

一說到洪縣尉,劉押司仿佛想到了什麼,劉押司說著話一邊重新打量了範銘一遍,最終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一直看你性子都頗為沉穩,為何一來就鬧這麼大動靜,也不怕太過火了。洪縣尉也是,怎麼會由著你亂來。”

劉押司畢竟是吃了幾十年公門飯的,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上次洪縣尉讓他請範銘出來,完全是洪縣尉信得過自己。雖說洪縣尉對他有著過命的恩情,但和範銘的關係洪縣尉卻沒有跟他說過,能夠猜得出來絕不一般,或許這範銘就是洪縣尉布在衙門中布下的一顆暗棋也說不定。

單是想想這個,劉押司就有些不寒而栗,在衙門裏混了這麼久,有些事不用說也知道怎麼回事,這衙門裏的為人處事之道,第一要學會忍讓,若是有人大張旗鼓隻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幹了,二就是要成心攪渾水,引得一方亂了分寸便也就贏了。

要說洪縣尉這些年在衙門中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沒做出一點出格的事,凡事都是順著卜縣丞的安排來,就是打王知縣來了之後也是如此,難不成這次……

劉押司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卜縣丞的手段之狠他不是沒見過,就比如說前些年城南頭陸家出的幾條人命,明麵上是一夥強人幹的,但衙門裏的人誰心裏沒有個底,是卜縣丞招人下的手,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家出了錢財要去應天府買通門路,為遭了責應的前任縣尉求條生路,最後還是鬧得人財兩空,不過幸好主家兒子保住了性命,但這陸家也就算是敗了。

劉押司心中思緒萬千,範銘也沒能閑下來,洪縣尉的事他一直在心中刻意的回避著,但這一刻在劉押司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有些別的意味,試探著問道:“劉叔,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沒人知道吧?”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劉押司麵容有些尷尬,“我的意思是畢竟一個衙門裏混飯吃,若是能息事寧人,大家都好。”

範銘點了點頭,“這些我都懂,劉叔,你就放心去吧,晚上宴請就免了,我還有有事。”

“好,謝沛南那邊我去跟他說!”劉押司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若是有什麼要我做的,就盡管開口。”

範銘笑著點了點頭,對劉押司他心中一直還是有好感的,就算是當初王稼軒說是他在謝主簿麵前說自己目無尊長、德行不修、人浮於事之時,也僅僅是認為迫於壓力,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下午在衙門裏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按照王知縣的說法,一般新人都要看上一個月半個月的卷宗,才能正式開始接觸具體的事物,這畢竟涉及到一縣的民生,這還早著呢。

不過讓範銘感到好笑的是這謝沛南終究是來了,而且就在劉押司回去後的半個時辰。

推門進來的時候,謝沛南的手裏捧著一大堆文卷,昨日他是交給了僚屬老張,但今天卻是自己到了範銘的公事房,臉色有些暗沉,,隱隱的蒙著一層憔悴的油膩,要多憔悴又多憔悴,但臉上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雖然笑的很尷尬也很難看,但不管怎麼說謝沛南畢竟還是笑了,也算是以這一種特殊的方式做了一個無聲的道歉。

其實從林成剛一進來時,範銘的視線就一直盯著他,,他從這個尷尬的笑容背後清楚的看出了謝沛南心中的不甘,乃至於那一絲絲發自心底的怨恨,他這趟能主動來示好,不是因為真的怕了範銘,而是不得不聽從卜縣丞同謝主簿的安排!

範銘對於在謝沛南的這些怨恨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若是連這麼個草包都擺不平還真不用在這衙門裏混下去,若是這謝沛南表現得非常平靜,這他反倒是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