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為知己者死,物為識品者用,我方有山雖然是個商人,但卻也是重義氣之人,數百裏攜來此物原就是為表與少兄的一見如故之情,卻不想這些東西反而卻影響我你我之間的交往,又留之何益,不如砸了幹淨”,言之此處,方有山向範銘身前走了走,笑著道:“在我看來,多少錢帛都比不得與範兄的一份交情”。
不得不說這方有山套交情著實有一套,這一番正義凜然的話說出來範銘連推諉的理由都找不出來,隻能是大方的點了點頭,“行,那我收下了,福伯,讓小七去幫著卸貨”。隨之有轉身邀請方有山道:“方兄,裏麵請,我給你介紹下我內人。”
“請。”
進府之後,範銘為任西平引見了莫惜容同陸白良兩人,範銘純乎是不改後世地習俗,家裏來了遠客自該讓家人都見見。但在方有山眼中這層意思又份外不同,能讓客人見妻妾,這在時下就是通家之好的意思,非知交好友不得如此。
既有了這麼個小插曲,兩人隨後閑談的氣氛就愈發和樂融融,方有山在閑談中沒有一句提到生意和碼頭,說的都是沿途見聞和山水風光,僅此一點便已隱顯出其豪商風範,而範銘也沒有說起自家要開綢緞行的事,眼下還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方有山還要在應天府待上最少一個月,隻要將陸白良介紹給他認識了,也就為以後的生意打好了前站。
方有山並不曾久坐,正好兩盞茶的功夫後便起身告辭。
範銘送他出去時聽說他已投宿太和樓,遂笑著說明天就在太和樓設宴接風,一並讓其好生休息一日,待後日一早同往查看隋堤。
目送方有山的馬車去遠,範銘剛進二門小環就來喊他,說夫人有請。
隨著小環後院的庫房,等著門口的莫惜容迎了上來,“阿銘,這位方先生跟你交情很深麼?”。
“怎麼了?”。
“他送的這些個禮物著實太貴重了”,莫惜容說著親手打開了閂著的庫房門,其實天色已近薄暮,剛才莫惜容在裏麵點收時早已點亮了燈盞,此時隨著庫房門打開,範銘剛一走進去,就看到那一排反射著燈光的錦緞,上麵的金銀絲線刺繡耀得有些刺眼,那些瓷器也不是一般的物件,白裏透青,顯然是汝窯的官瓷,隨後跟進來地小環剛才沒見著,此時乍一見到這般景象,竟是張著嘴猛然愣住了。
“嗯確實是好東西啊”,範銘細細的撫摸在柔滑的錦緞上,心中不禁感歎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確實有著其獨特的魅力,在仔細將禮物看了一遍後,轉身往外走去,“收了就收了罷,改日看給家裏人都做身新衣裳,瓷器該用就用,香料也是,別糟蹋了這份好手藝,過幾天說不定還有很多送禮的,到時候或許還可以往外賣了”。
“噢!”,莫惜容把門鎖了兩遍,又還不放心,特意伸手拽了拽鎖頭,範銘見她如此,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東西實在太精美了,你真舍得用啊”,貼著範銘任由他半摟著自己,莫惜容慢慢的往內院兒移著,邊小心的往四周看了看,“官人,這禮收的沒甚要緊罷,衙門上頭裏要不要打點以下,若是真向你說的過些天還有不少送禮的,我怕咱家都快會放不下哩,等換個大宅子才行。”。
“你啊,就是貪心不足,咱家家底才多大,連開鋪子都要找你大哥借錢,就想著換宅子了。”範銘愛憐的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不過你說得還真是個問題,看來要快點把隋堤的鋪子給建起來了,最起碼也要先弄個貨棧,到時候即可以放咱們自己的東西又可以租給那些個過路商人。”
“這個法子好。”莫惜容不禁開心的要跳了起來。
“別傷著孩子。”範銘被莫惜容的這一跳嚇得魂都出來了,小心的摸著她的肚子,看著婦人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瞪了她一眼,“看你,越大越像小孩了,對了,莫寶明到底什麼時候到,這沒錢咱們什麼都幹不了啊!”
“信送去足有半個月了,想來也應該差不多到了。”
範銘正要再說什麼,外麵老福頭又來通報,外麵有宋州幾位商人拜訪,同時而來的還有大舅子莫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