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今個兒進去。改天從衙門裏出來的時候,不拘是廢手還是廢腳,總之都得是個殘廢”,迎著賀班頭猛然瞪大的眼睛,範銘緩緩聲道:“賀班頭,我不想惹事,但也總得讓人知道我不怕事,既然敢尋上門找茬子,那就得付出代價”。
這句說完之後,範銘正肅著臉色向賀班頭拱手一禮道:“賀班頭,拜托了”。
“這……這……”,賀班頭看著向自己拱手為禮的範銘,心裏真是有些發涼,這他媽還是讀書人出身的文吏嘛!
賀班頭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說話,範銘也就不說話,一時間兩人竟是就此沉默的僵持住了。
眼瞅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離轉運使大人到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賀班頭最終隻能咬牙道:“好,就按範錄事說地辦”,在牢子裏把這些個混混弄廢了有的是辦法,隻是牽扯的人太多,這就少不得要打點花銷,情勢逼到眼前這一步,賀班頭也隻能咬牙認下這筆冤枉花銷了。
“多謝賀班頭”,範銘一笑為謝,“這次給賀班頭添了這麼大麻煩,晚上宴客之後本園自有一份隨喜表示,多雖然不多,置辦套三進兩廂的小院子卻是夠的,還望大人莫要推辭才好”。
靠,有這話你早說呀!這麼些錢用於打點之外還頗能剩下一筆,賀班頭現在真是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了,自打剛才那事發生之後,點出背後有人指使的範銘,然後又說不追究的也是他,繼而又要把慶老疤這些人都給廢了,等自己萬般作難地定下主意後,他又整出這麼句話來,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地功夫,賀班頭又犯愁又歡喜的經了兩個輪回,可真是被搓.捏的不輕。
定下心思之後,再看看臉上淡淡笑著的範銘,賀班頭無言的搖了搖頭。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得罪不得呀……
園子門口的事情緊急處理完後,時間也到了酉時三刻,隨著第一輛華麗的馬車遠遠駛來,清和明上閣樓正式開業了。
“沒事,真的沒事。生意?那有那麼多生意啊,這次就是專為答謝列位對本司的支持,因設此宴。沒生意打不起精神?趙兄,本司雖然沒組織生意,但今天到的可都是本路大商家,大家自己之間也可以互通有無嘛,這不就是生意?好好好,請,裏邊請”。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隨著一輛輛華貴的馬車駛來,範銘儼然化身成了一隻陀螺,與阮阮一起不斷的寒暄,紹介,嘴裏翻來覆去說的最多的就是上麵幾句。
近半個時辰的迎客寒暄下來,範銘直覺全身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嗓子都開始冒青煙了,尤其是兩頰上的肉因為笑的太多,都有些木了。
正在範銘忙裏偷閑的抽空活動腿腳時,又一輛雙大食名駒拉著的全楠木馬車到了。
“人都說宴會時候到的最晚的就是身價最高的,這話果然半點不假”,見到這輛馬車,範銘笑著迎了上去,“任兄,你來的何其晚也!”。
“就這還是緊趕慢趕的”,跟著趙武東從車裏下來的還有一個京師的香料商,為兩人介紹過後,趙武東笑著問道:“距離上次之會沒多少時候吧,阿銘又有什麼好生意了?”。
“怎麼一見麵都是這句”,範銘苦笑著搖了搖頭,複又將那番話說了一遍。眼瞅著人也到得差不多了,範銘向同在門口迎客地阮阮交代了一聲後。便親陪著趙武東向院內走去。
剛進大門沒多久,便見那同行的香料商動了動鼻子,一臉訝色道:“雞舌香?”。
範銘笑答道:“金兄好眼力,園子裏用的熏香正是來自南詔的上品雞舌香”。
趙武東豪富出身,自然知道這雞舌香乃是熏香中最為名貴的一種,其價值恰似綢緞綾羅中的單絲羅,說一句寸香寸金也不為過。“這家清和明上閣好大的手筆!”。
“你們誰不是萬貫家財,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的,我敢怠慢?”。範銘嘴裏笑說著,心下卻是頗有幾分自得,“屋裏看看吧,清和明上閣別的不敢說。若論環境布設之考究,路府第一這四個字盡是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