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幽幽地說:“我叫柳枝,我爸是柳錢多。”
少年聽說她是洛陽首富柳錢多的女兒,不禁驚得倒退了兩步。他抬眼仔細一看,隻見香閨中,雕梁畫屏,錦盒眾多,香氳繚繞。在靠窗的案幾上,有一銅爐,正冒著青煙。他深吸一口香氣,那香氣一下就沁入心脾,好不舒服。紅粉紗帳中綠被如波,看來柳枝小姐,剛剛起身嘛!難怪她身著寬衣,腳踩木屐,一副慵懶模樣。再細看柳枝,人如其名,身材苗條,窄臉削肩。步履微顫,行動處如弱柳扶風。整個相貌猶如畫一樣,看得少年如醉如癡了。
柳枝姑娘見李商隱麵若桃瓣,眼若流星,黑發高束頭頂用一塊青帔束住,身材高挑,腰挎長劍,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看後不禁心旌動搖,渾身癱軟。
李商隱見姑娘,站立不住,便把她輕扶床上,讓她稍坐休息。李商隱看她杏眉低垂,一副楚楚可憐樣,心裏很是喜愛。但兩家財富想差過於懸殊,柳錢多惜財如命,自己正處在窮途末路,擔心被人發現後,自討沒趣。他側耳傾聽,發現門外,人聲已散,便拱手道:“在下李商隱,打擾姑娘了,就此告別,後會有期。
李商隱微移腳步,就想離開。柳枝姑娘見李商隱要走,便一把拉住他的手。
柳枝姑娘香唇微啟:“相公,奴家把最美好的都給了你,你忍心就這樣離去?”
李商隱年方十五,還不通男女之事。聽後,覺得好生奇怪,張口就問:“我沒拿你什麼啦?你怎麼能訛我呢?”
柳枝姑娘見李商隱很是薄情,不禁悲從中來,兩行熱淚便從眼角滑落。李商隱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得打拱作揖,請姑娘多多包涵。
但柳枝姑娘就是不依,悄聲說:“奴家喜歡相公,請相公陪奴家說會話。”
李商隱執意要走,他怕時間久了,被人發現。這個錢家惡名在外,心裏有很多的顧忌。
柳枝姑娘突然從床上滑落,雙膝跪地,懇求李商隱把她帶走。
李商隱沒遇到過這種局麵,一下不知所措,但心生憐愛之情,就關心地問了句:“姑娘不是開我玩笑吧!我一個窮書生哪有能力養活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用得著我李商隱,我李商隱定當全力以赴,相幫姑娘。”
柳枝姑娘對李商隱說:“請再坐片刻,聽奴家細說。”
原來西城惡霸,人稱西霸天,年歲已老,卻看上了柳枝姑娘,已下聘禮,隻待吉日一到,就將柳枝姑娘迎娶過去做小妾。柳錢多不敢得罪,反而拍馬奉迎,希望通過這門親事,在洛陽把生意做得更大,賺到更多的錢。
李商隱聽罷,不禁眉目緊皺,俠義之情聚生,充滿豪氣地對姑娘說:“雖然西霸天武功高強,勢力強大,但我李商隱也非等閑之輩,如有機會,定當與其相會,仔細問個究竟。”
柳枝姑娘聽後,感動萬分,對李商隱說:“相公如果能打消了西霸天迎娶奴家的念頭,奴家願意永遠跟隨相公,做相公的隨身丫鬟,侍候相公終身。”
李商隱聽她這麼一說,心頭一熱,如果能有這麼美貌的姑娘陪伴左右,家裏老母定當喜出望外,當自己赴京趕考時,家裏也好有個照應。
但他不能讓這麼美麗動人的姑娘做丫鬟,就說:“那是萬萬不可,我窮困潦倒,怕有違了姑娘好意。”
柳枝依然雙膝跪地不起,懇求李商隱答應。如若不答應,她就永不起來。李商隱本也喜愛,加上動了惻隱之心,無奈之下,就說:“姑娘,我們如果有緣,你家老爺同意,我當然感激不盡。”
柳枝姑娘便燒了幾柱香,要李商隱跪下盟誓。
李商隱哪懂盟誓的意思,也不懂男女這事,柳枝姑娘說了,他就照著做。便和柳枝姑娘雙雙跪在香前盟誓:此生此世當永遠相伴,不能有違。否則,定當遭天譴。
盟誓完畢,當李商隱走時,柳枝姑娘給了李商隱一個香囊作為信物,希望李商隱看到香囊,就能時時想起她。柳枝姑娘淚眼婆娑,倚在窗前,直看到李商隱縱身躍出牆外,才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