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棲閣出來,盛長楓沒回一三居,而是來到後花園的亭子之中,獨自一人坐在裏麵,仰望著天空,神情略顯呆滯,一言不發,靜靜地坐在亭中。
天色越來越暗,盛長楓長歎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中的缺月,眼中有些模糊,他苦澀一笑,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盛長楓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對著月亮默默祈禱,一盞茶的功夫,他睜開雙眼,雙膝跪地,朝著月亮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重新站了起來,擦了一下眼角,四周看了一圈,盛長楓沒有發現其他人的存在,便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餘府,餘嫣然的閨房之中。
“小姐,這個撫琴圖繡的太漂亮了,精致細膩,層次分明,色彩秀麗,怪不得那麼多汴京女眷都來向你請教。”紅簟圍著繡架轉了一圈,最後來到餘嫣然身邊,一臉笑嘻嘻。
“少胡言亂語,去,黑線不夠了,給我拿點去。”餘嫣然頭也沒抬,手中的針線也沒停。
片刻之後,紅簟把黑線取來,遞給了餘嫣然,“小姐,你說盛公子現在做什麼呢?”
“能做什麼,讀書唄。”
“小姐,盛公子好久沒來看你了,他會不會又有新歡了。”紅簟挑著眉毛,鼓著臉。
“你瞎說什麼,再胡亂說話小心我收拾你。”餘嫣然抬起頭來,不滿地看著紅簟。
“小姐,二哥兒不是說了嗎,他在廣雲台遇見了盛公子,說盛公子與那魏行首有說有笑,甚是親密呢。”紅簟嘴角一撇,心生不滿,“雖然二哥兒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啊。
小姐,廣雲台那是什麼地方啊,盛公子為何去哪啊?還有那個魏行首,妖媚動人,萬一盛公子被她迷惑了,那可怎麼辦啊。官伎也是伎,虧的小姐還教她繡技呢。”
“行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上午魏行首來的時候,不都把這事說清楚了嗎。”餘嫣然瞪了紅簟一眼,“你以後不許亂說,長楓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了。”
“那是魏行首主動說的嗎?那還不是你送她出餘府,在大門口碰見了二哥兒,二哥兒說了之後,她才解釋的嗎,要是不碰見二哥兒,她能說嗎。”紅簟嘟著嘴,見餘嫣然不以為然,有點恨鐵不成鋼,“小姐呀,你真的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擔心長楓嗎?”餘嫣然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見紅簟那副焦急的模樣,搖頭一笑,“我不擔心,因為我相信他。”
“小姐…”
“好了,不要說了,你去忙吧,不要打攪我,我還沒繡完呢。”餘嫣然把紅簟推到一邊,繼續低頭刺繡。
紅簟嘟著嘴,拿起茶壺,發現壺內沒水了,便拿著茶壺走了出去。
坐在房頂之上,盛長楓看著紅簟的離開,微微一笑,這個丫鬟,居然背後說本公子壞話,不過看在一心為你家小姐考慮的份上,本公子就不與你計較了。
看不見紅簟的背影了,盛長楓便從房頂上飄然落在院中,一推門,走進屋中。
看見餘嫣然低頭刺繡,她是那麼的認真,都說認真的男人帥,其實認真的女人更加漂亮。看著餘嫣然手中的針線,讓盛長楓想起一句詩:纖纖玉手巧輕柔,六彩交相絲線遊。
盛長楓也不說話,就是站在餘嫣然身前,靜靜地看著她。
這麼多年來,甭管自己多麼煩悶、多麼暴躁,隻要看見了餘嫣然,看見那雙清澈如水的明眸,盛長楓的心就會平靜下來,仿佛餘嫣然身上有一種魔力,能驅趕自己身上的負能量,讓自己能始終保持一個平靜的心。
“紅簟,你躲開點,擋著亮了。”餘嫣然見自己說完,紅簟沒動地方,還是擋著亮,便抬起頭來,“我說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