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黃家倫突然伸出食指貼在唇邊輕噓一聲。
眾人都是智勇絕倫之輩,不問理由,聞聲而起,各自躲在一棵大樹後。這時才聽到森林西邊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兵刃交擊之聲。過了片刻,聲音越來越近,步聲雜遝,似乎是一夥人邊鬥邊向這邊移動。眾人又等一會,那些人似乎不再往這邊走,但仍在惡鬥中。
商洛南看看黃家倫,露出詢問的神色。因為黃家倫暗器打得好,那是長期練習聽風辦器之術練出來的,不用說耳力也是最強的。黃家倫叉開五指晃了晃,又伸出小指向下指指,又向天上指指,最後翹起拇指和中指向天空一頂。眾人立即明白,這意思是說有五個人在圍攻一個人,其中有兩個人武功頗高,而那被圍者也不弱。
管超雷曾聽前任提起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孝陵周邊甚至陵區裏已成了江湖仇家決鬥的場所。越是深入陵區中心的決鬥,雙方武功越高。這是因孝陵有重兵拱衛,身手差一些的連進入都困難,惶論決鬥?其次是在此決鬥,圍觀者少,不怕對方事先設埋伏。而且在禁區決鬥,隨時可能驚動衛所。侵擾皇陵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滅門之罪,所以對決鬥者的膽色丶身手都是嚴酷的考驗,因而格外顯得刺激,
但他的前任也暗示他,隻要不是在神道上決鬥,最好少幹預這些事,一是容易被誤傷,二是會卷入江湖仇殺。這些江湖亡命才不理你是幾品官,壞了他們的規矩,以後的報複手段層出不窮。衛所頗有幾個官員因此而破家喪命。
管超雷當時很是驚詫,也很不以為然,心道身為陵區最高長官,守陵有責,怎能如此軟弱?如果讓我撞著此事,一定不會罷休。此刻他果然首先跳出,向打鬥處奔去。其實他有商洛南等三大高手相助,當然不在乎對方凶悍。而且他來孝陵上任,因為打著回任的主意,也沒攜帶家眷,不怕報複。
商洛南本意是等對方鬥到這裏,看個究竟,再決定怎麼做。見管超雷已經跑出去了,他也隻好招呼黃丶王二人一起追上去。
四人跑了幾步,就見西邊馬尾鬆林中一個亂石崗上,四個黑袍大漢和一個頭陀正圍攻一個青衣黃裙的女子。這亂石崗是山體塌方,山石崩坍後自然形成的,許多大石邊緣鋒利如刃,尋常人在石堆上走,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割傷腿或是崴了腳。這六人卻根本不看腳下,縱跳自如,身手像獐兔般敏捷。顯然都是高手。
四個黑袍人各使一口鬼頭刀,這種刀的刀柄上雕有鬼頭,刀身寬厚,分量沉重,刀背上有一圓口,舞動起來發出各種哨音,如同鬼哭神嘯,有先聲奪人之效。頭陀身軀高瘦,著一條雜色糞掃衣,使一根渾鐵鏟,他的身法尤其奇特,邊鬥邊轉,如同風車。青衣女子則使一把劍,在五人合攻下左支右絀,上衣已劃開幾條口子,滲出鮮血。她邊鬥邊向石堆下遊走,急於脫離這個極不利於她的環境。
六人對商洛南等四人的到來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商洛南心道:“哪裏走來這麼些好手?那四個持鬼頭刀的,出手似乎是個刀陣啊!那僧人鐵鏟舞動如車輪,配合他的雜色糞掃衣和快速轉動的身法,足以炫惑對手耳目,看身法莫非是甘南尕海塔波寺的轉輪大師奇善?這女人在五人圍攻下仍支撐這麼久,更是高明。”正要招呼管超雷,讓他不要出聲阻止,王鎮淮卻已大吼一聲,撲了上去。
王鎮淮為人最是好打抱不平,見到五個男人打一個女的,早已氣得不行。就算沒有幫手,他也是要管的。他的兵器,明看是一把腰刀,真正的兵器卻是他的手。兩隻手掌比尋常人大了一號,白晢柔軟,似乎除了大就沒什麼了。實際上是千錘百煉,比真正的虎爪還厲害。他與人動手,一般是左手爪,右手刀。若是等他拋了刀,雙爪齊上時,對手就要倒黴了。
王鎮淮打架也往往是挑最強的打,他看出那僧人使那麼沉重的鐵鏟,身形還轉動如旋風,就奔他去了。不過他是講江湖規距的,一撲上去,先大喝道:“呔!禿驢看刀!”然後便覷準對方右肩,一刀砍下。
當。
和尚使鐵杖架住刀,王鎮淮的刀隻是普通刀,兩人力氣又大,刀身一下從中間磕斷,上半截飛了出去。王鎮淮就勢把斷刀向對方胸口擲去。
和尚身形一側,讓過斷刀,向旁邊一躍,立在一塊突起的石塊上,沉聲喝斥道:“混蛋小子,竟敢偷襲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