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睫毛慌張地亂顫。
這麼快嗎?
不需要先更衣洗漱嗎?
她嘴唇囁喏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畢竟這是軍營,她對這裏的了解不深。
也許這裏的營妓們都是這樣伺候的。
都是這樣連洗漱更衣都不曾,就直奔主題。
這裏的士兵將領們都是粗人,想來也沒有心思來遷就女人的愛潔吧。
既來之則安之。
阮星月順從地跟著男人往屏風後走去,隻是心中難免低落。
霍霆梟卻不知女兒家百轉千回的心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手中的觸之微涼的手引去了。
那柔弱無骨軟嫩白膩的小手落入手中,如同攥住了一團雲。
霍霆梟心下微動,黑眸更加深沉。
跟在男人身後的阮星月抬眼打量著屏風後麵的擺設。
麵前是一張大床,上麵是粗糲的床墊和草編的枕頭,一床棉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側。
右側是一個又高又寬的梨花木雕花儲物櫃。
左側是一個木製的隔斷,浴桶的一角自隔斷處漏了出來。
隔斷上還耷拉著擦身布。
“坐吧。”
男人低啞的嗓音傳來。
打斷了阮星月正暗暗打量的視線。
她轉過頭,才看見男人已經坐在床上了,正安靜地看著她。
阮星月貼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輕薄的舞衣。
銀牙輕咬,垂著頭嫋嫋婷婷地走到男人身側坐下。
而霍霆梟此時岔開腿大刀闊斧地坐在床上。
直直盯著近在眼前姿容絕世的女人。
屏風後的大床上。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都不說話。
霍霆梟本就內斂,沒什麼話。
阮星月心中緊張更是不知道說什麼。
於是在兩人的沉默中。
空氣中流動著躁動不安的曖昧氣氛。
眼前的場景實在是每個男人最熱血沸騰的時候會做的春夢。
霍霆梟少年時是沒有做過這樣的夢的。
他當初的夢裏隻有父兄可怖的死狀,和北狄人張狂的笑聲,一片血紅。
隨著他殺死的北狄人越來越多。
近幾年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
他還記得少時的劉璋,劉璋尚還青澀的臉上掛著曖昧纏綿的癡笑,繾綣地跟自己描述他做的春夢。
當時的劉璋滿臉遺憾,深恨那個美妙的春夢為什麼那麼短。
霍霆梟虎眸微凝,盯著眼前的姑娘。
他想。
劉璋的春夢再美,估計也比不上他現在親眼看到的現實。
一個舉世無雙的美人就這麼淑靜地坐在他的床上。
她此時正垂著頭。
烏黑的青絲如瀑一般散落在床榻上,極盡女子的柔美楚態。
從他這個角度往下看。
隻能看見她輕蹙的黛眉和緩緩眨動的濃密長睫。
那睫毛實在是生的得天獨厚,又長又密。
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在女人的下眼瞼投下淺淺的影子。
紅唇緊張地抿著,流露出女人緊張的心緒。
但神情卻安然若素,透著幾分順隨的釋然。
即使是坐在男人的床上等待著她既定的命運。
女人柔曼得體的姿態依舊皎皎如月,冰清玉潔不染凡塵。
如此矛盾卻又如此惑人。
霍霆梟呼吸粗重。
堅硬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喘著粗氣。
渾身膨起的肌肉難以控製地繃緊。
身邊繚繞著女兒家清媚的幽香,讓他更為難耐。
霍霆梟咬緊牙根,忍住渾身火熱滾燙的躁動。
內心暗暗歎息。
他帶她過來坐著,隻是不想她在那裏傻傻站著。
纖細的背影透著一絲無所適從,清冷縹緲。
仿佛是一個無枝可依的小獸似的。
看著讓人心尖發疼,隻想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用盡自己的一切為她遮風擋雨。
變成她最堅實的依靠,最牢固的臂膀,最寬廣的城牆。
他知道她隻是個卑賤的官妓。
這種從京城裏打發出來的罪女基本沒有善終的。
就算是輕飄飄的死在哪裏都不會有人關心。
如果他要她,她隻能承受無法反抗。
可是霍霆梟卻不願粗魯對她。
他想起女人向自己敬酒的時候,雖然美眸忐忑但是朱唇含笑的絕色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