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美,是吧?”
隆帝的貼身大太監於廣順聞言心中陡然一驚。
從帝王短短的五個字,於公公就已經窺見了帝王心中隱秘的心思。
陛下竟然對鎮關侯夫人...
陛下竟然對鎮關侯夫人有特殊的心思嗎?
要是說出去誰相信啊。
陛下平日裏的做派完全看不出一點點端倪。
陛下對皇後娘娘很尊敬,對當年陛下是昌王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的兩位側妃也很看重。
登基之後也封為貴妃。
平日裏,榮寵不斷。
賞賜更是如同流水一般送進皇後娘娘和這兩位貴妃的寢殿中。
即使後來又納了一些官員的女兒或者妹妹為妃子。
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皇後和兩位貴妃的寢宮。
眾人都以為隆帝最喜愛最看重的便是這些“老人”了。
於廣順震驚地睜大眼睛。
他萬萬沒想到陛下竟然對鎮關侯夫人懷著這樣的心思。
他這個每日都貼身伺候的貼身大太監都沒有看出一點端倪。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看出來了。
由此可見。
陛下對自己的心思藏的有多麼深。
如果不是陛下自己說出來,恐怕沒有人會發現。
......
剛才在席間,趙承祀一直都暗中注意著她。
因此她跟霍霆梟一出去,趙承祀便發現了。
於是便也跟了過來。
高高在上的帝王像是小偷一樣,偷偷隱在暗處。
看向擁在一起的男女。
這樣的場景。
是那麼熟悉。
趙承祀恍惚又想起那個梅花散落的夜晚。
自己平靜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的內心,就是在那個靡豔暗香的夜裏泛起漣漪的。
他對她的感情實在是複雜。
他甚至都沒有私下跟她說過話,卻偏偏該死的在意。
他對她的在意不劇烈不激蕩,淡淡的,卻連綿不絕地蕩在自己心裏。
絲絲縷縷,斬不斷理還亂。
讓他在最深重最孤寂的夜裏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他承認自己想要她。
每一個有她的夢裏,她的軟玉溫香都是那麼讓他神魂顛倒。
醒來後隻有漫無邊際的遺憾。
他一心為了奪嫡籌謀。
從劍指帝王之位開始,他做的每一件事,包括娶的所有女人,都是自己奪嫡的一塊拚圖。
當年他是昌王的時候,每次跟王妃側妃相處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她們的人,而是她們背後代表的世家。
他麵上掛著溫柔體貼的笑,靈魂卻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他那時候一心都是籌謀算計,根本沒有兒女情長的心思。
在內心深處最為暗無天日的地方,藏著一個厚重的大門。
大門的那邊是被自己鎖住的脆弱,不安,恐懼...
如今門後又鎖進了她的倩影。
他不由自主地夜夜叩響這扇禁忌的門,在門後任由自己墮落。
他如今已經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竟然也會有求不得的東西。
她是臣妻,他是皇帝。
他們兩個是萬萬不能有什麼牽扯的。
他要做賢明的君主。
他不允許自己成為君奪臣妻的昏庸帝王。
他獲得君臣相宜的美名,她是體麵的鎮關侯夫人,一切都再好不過了。
他早就清清楚楚的明白,這種不合時宜的情愫,應該徹底斬斷。
對他好,對她也好。
理智與無法安放的渴望拉扯著趙承祀。
趙承祀一雙丹鳳眼複雜地看著遠處柳樹下相依相偎的男女。
要是平時,他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對她的哪怕絲毫苗頭。
也許是剛才喝了太多酒,趙承祀隻覺得被憋的難受。
便脫口而出:“她真美,是吧?”
身邊隻跟著自己新任的貼身大太監於廣順。
於廣順人很忠心,老實又有點圓滑,是個很通透的人。
趙承祀絲毫不擔心於廣順的忠誠。
也不擔心於廣順會說出去。
他知道於廣順的嘴一向很嚴。
也許就是這樣,他才忍不住分享出來自己的心情吧。
趙承祀也不等待問題的回答。
抬腳朝著柳樹下相依相偎的有情人走去。
藏好了自己複雜的心緒,麵上掛著和善親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