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擊敗三組後,剩餘人員全速通過一線天,直奔樹林出口,等四組趕上時,腰牌顆粒無收。

出口的監察弟子逐一在核對勝出組的腰牌,此時關山一行已提前在渡口下船,等候最終結果。

四組已經在三組身死的人那裏問詢到整個腰牌被搶的經過,後兩組在終點一碰頭也終於明白有人給他們灌迷魂湯,有人給他們唱空城計。

四組一場劍也沒比,一個牌子也沒丟,但也沒拿到其他組任何的牌子,心裏忿忿難平。

果然有弟子率先不滿:“這算什麼試煉?都是使詐,還不如真刀真槍大家打一場!”

錦錕剛要說話時,卻有監察弟子抬頭驚呼,打斷眾人的抱怨。

天空上,大片密密麻麻的白鴿訓練有素地盤旋,腳上綁著的狼煙管正在燃起濃濃的灰黑色煙霧,視野驟然昏暗。

鴿群中,一隻灰鴿子疾速下降,落在剛才驚呼的監察弟子胳膊上,撲棱翅膀落下幾根尾羽。

顧不得核算試煉結果,他趕緊打開紙條。山莊規矩白鴿用於日常傳信,遇緊急之事時則會啟用體力更好速度更快的灰鴿。

加上漫天警示狼煙,所有監察弟子的心裏都是一緊。

這是出大事了!

取信弟子不敢耽擱,馬上看完內容後,傳給了關山。

饒是關山,見信所寫也是眉頭一蹙,轉手給了錦錕和楚欽看,暗中吩咐:

“先別跟這些外門弟子透露有苗疆之人闖入,以免打草驚蛇。”

紙條上,梅桑字跡潦草地寫到雜役大力失蹤,全莊戒嚴。

前門僅一條路,一天十二時辰都有武管事值守,夜間大力與同夥聯係時剛好是交接班的間隙。而今日一早都沒從正門出去,那極有可能入了林子,最後借著水路遁走。

關山看向眾人:“還有誰未出風陵渡的樹林?”

伊媞麗趕緊回答:“紗紗還沒跟我們會合!”

一旁的陸星詞隨即也開口:“我與宋同門分開時,隱約瞧見她麵色蒼白,不知是不是今日身體不適。”

伊媞麗頓時“啊”了一句,馬上想到這幾日恰逢宋影紗來癸水的時候,心直口快的她馬上說:“那是…”

這兩個字一出口,她硬生生把原來的話轉了個說辭:“那是,是不是紗紗有危險?”

伊媞麗就是性子再大大咧咧,也知道姑娘家的秘密不能隨便拿出來說。她心裏一麵直呼好險,一麵又擔憂宋影紗的處境。

“長老,究竟發生了何事?”有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關山沉吟片刻,交待:“林子裏發現野獸蹤跡,怕傷人,所有人在原地待命,不得私自離開,我在此處守,梅桑在入林處守。楚欽,錦錕,你二人入林,分兩路,同林內監察弟子一同巡視,並尋找宋影紗的去向。”

頓了頓,意有所指:“野獸抓活的。”

楚欽和錦錕互相望了一眼對方,聽命走向林子裏。

不同於出口處的喧鬧,此刻宋影紗所在林子的這段路,有種安靜的詭譎。

這個陣把她暫時與外界隔離了。嗒,嗒,嗒,有什麼聲音響了起來。

宋影紗閉眼深深吸氣,以保持頭腦清醒。

不過是自己的心跳聲罷了。她細細觀察四周,林子的野地雜草叢生,亂石堆砌。

看似隨意滾落在地,卻是布陣人的手筆。

宋影紗抓住一個石塊,不由自主地任憑記憶裏零碎的過往浮現。

很久了,久到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她還是五六歲的模樣,坐在阿娘的腿上,指著案幾上阿娘擺放好的假山石門,問:

“娘親,這是在擺什麼?”

“擺八卦陣的沙盤。”

“那是什麼東西?好玩嗎?”她想拿手去碰其中一個石頭,手伸到一半,被阿娘輕輕握回去了。

她心裏有點不高興,耳邊聽見阿娘的溫柔細語:“先別亂動,這裏麵好玩的東西比你的乞巧板還多,你不是玩膩魯班鎖了嗎?我來教你玩玩這個。”

阿娘的聲音忽然微不可聞,一下子案幾上的沙盤也跟著煙消雲散,重新拚湊成此刻的樹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