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瓷早早起床,精挑細選一方上好的板子,歪歪扭扭刻了兩個大字‘瓷溪’。
隨後扛在肩上,哼著小曲,大踏步趕去溪邊。
“行過小周天
念咒掐指決
貧道我本是龍虎山
得了道的小神仙
推過九宮圖
演過離震乾
貧道我通曉
天文地理
上下五千年
拜過三清祖
別過了龍虎山
小道我走南又闖北
修行在天地間……”
溪水旁,一群男男女女,滿臉愁容的忙碌著,見了她俱是橫眉冷對。
宋瓷視而不見,將木板往地上用力一插:“挖坑……”
她肩頭的大聖四處環顧一下,沒發現還有什麼人,隻見宋瓷的目光依舊定格在它身上。
它張開爪子指指自己,宋瓷慢悠悠的點點頭。
大聖更是瞪大眼睛,小聲說道:“你讓我挖坑?”
“不是你,難道是我?”
“你不如砍了我的手……”
“好……”
宋瓷作勢抽出腰間短刀,大聖忙將她的手按了回去。
“你還隨身攜帶管製刀具?”
“挖不挖?”
“挖挖挖……”
大聖跳下她肩,象征性用它珍愛的前爪扒了兩下,宋瓷又將手伸向腰間。
大聖閉上眼,開始奮力刨坑。
直至宋瓷將木牌安安穩穩插在地裏,才滿意的衝大聖笑笑。
大聖看著自己辨不清原來顏色的前爪欲哭無淚。
“宋瓷……”
宋瓷聽到熟悉聲猛然回頭,不苦正走向自己。
不遠處唐施帶著小廝,神情詭異的看著她。
“難得你下山,是要化緣去嗎?”
“不是,不知道水引得怎麼樣,下來看看。”
宋瓷無比驕傲的指指木牌:“這便是成果。”
“瓷溪?用你名字命名?”
“有何不可?這是分水嶺,這一段我要記錄下來,沒準將來能載入史冊呢。”
不苦無奈一笑:“你總是那麼多新奇的想法……你們有水吃我也就放心了。”
“公子,這宋姑娘見誰都是笑嗬嗬的,唯獨見您,像是見了殺父仇人……”
唐施身邊的小廝辛夷,剛滿十一,英氣中帶著稚嫩。
克製不住的笑意引來唐施的側目,瞬間將唇瓣重重抿上。
宋瓷是看著他轉身離去的,連背影都自帶一層清冷與落寞。
他尚未弱冠,卻尋不到半點童真,就算和她針鋒相對時,也隻有那麼一瞬不同以往的漠然。
不知道這一年他經曆過什麼,去年梨花樹下的少年再也沒有當日的光彩。
那一瞥,最終隻能留在記憶深處,就仿佛做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夢。
夏日將盡之時,高家的房子終於竣工,從竹隱寺移植的幾棵木槿,開了一樹,風一吹,整個院子都是香氣。
其餘的樹已過了花期。
房前屋後的花草,有些開的正豔。
高家更像是一顆遺珠,坐落在一片荒蕪之中,讓村落也跟帶著多了一絲仙氣與夢幻。
唐施花了重金,請了不少工人挖渠引水。
一個巨大的水車,穩穩杵在河水下遊,站在底下便清涼無比……
水車帶動的水順著溝渠流進田地,她禁不住嘖嘖感歎有錢的好處。
夜晚到來時,竹林灑下斑駁搖晃的影子。
蛙蟬聲泄了一地的歲月靜好。
沒幾日,宋瓷便發現水車旁立了塊牌子,上麵兩個大字‘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