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將關健勸回去休息,自己拿著蒲團放在不苦身邊,蜷縮一團偎在裏麵。
“你回房休息。”
他好容易開口說了話。
“要你管……”
眼皮有些打架,不苦身上的檀香鑽進鼻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天還沒亮,不苦如石化一般。
隻是身上的僧袍已經落在自己身上。
關荷在樹下拄著腮直點頭,宋瓷喊醒她:“怎麼不叫醒我?”
“不苦不讓……”
宋瓷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東西弄好了?”
宋瓷拿在手裏不禁笑笑:“大舅母就是心細,這裏也不知道加了什麼,軟乎乎的。”
“你舅母擔心時間不夠用,刺了好幾次手指,緊趕慢趕做了兩副。”
宋瓷右手一甩,遞到不苦麵前:“戴上它……”
“不戴……”
“你是想我扒你褲子?”
不苦這才望向她:“不要妨礙我。”
“你仔細看看,這上麵繡了‘為民請命,叩謝上蒼’。”
“那不過是投機取巧的幌子,這請命又有何意義?”
宋瓷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為民請命不是讓你搭了性命,你這就是假慈悲,是能感化了官府,還是那姓崔的惡霸?你以為,你死了,就永遠活在百姓心中了?狗屁,不小苦我告訴你,今天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不然,不然我就……”
宋瓷從倉房裏捧出一抱柴禾,打著火折子就要點。
“不然我就燒了竹隱寺,你知道我發了瘋什麼事都能做出來,我就不信邪,今天我還治不了你了……”
“宋瓷你再胡鬧,以後這竹隱寺你也不要再來了……”
不苦這句話讓宋瓷楞在原地,原來在他心中,她做的事不過都是胡鬧。
自己殫精竭慮不過是想保全他和竹隱寺。
多可笑的笑話?
她一身淩亂,像個瘋子一般演著獨角戲,台下的看客不過抿抿嘴,不屑的恥笑。
宋瓷扔了火折子,掉落那刻讓寂靜的寺院起了熱鬧。
夜風掀飛衣擺,她走得堅定決絕。
不苦第一次從她眼睛看到陌生,最後的冷漠直擊人心。
她單薄的身體看上去寂寥無比,一腳已經踏出門外。
誰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踏出一半的身子突然就站在了自己麵前,掐著腰,立著眉,俯視他。
那感覺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
“你休想騙到我,咱倆認識不是一年兩年,你怎麼想的,我會不知道?關荷,扒他褲子……”
“啊?你認真的?”
“我戴,我戴……行了吧?”
不苦總覺得宋瓷勝利的微笑看上去很猥瑣。
他的膝蓋已是青紫一片,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身子坐了下去。
“施主請背過身去。”
不苦的聲音帶了一點埋怨,又好像沒想象中那麼氣憤。
宋瓷背過身將藥膏遞給他,幽幽說道:“你趕不走我的,不苦,我們認識七年了,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知道了。”
宋瓷突然就笑了。
見不苦整理完畢又跪成之前的姿勢,宋瓷便盤坐在他身旁的蒲團上,挽了褲腿將另一副綁在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