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聞言,那原本已經極其灰敗的眼眸,也略微有了神采。
淩韜走到床邊,遞給婦人一個小瓶。
“喂他吃下此丹。”
婦人接過小瓶,倒出一顆丹藥,輕輕掰開唐毅的嘴,將丹藥放入。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絲絲藥力覆蓋全身。
婦人本以為吃下丹藥唐毅便會醒來。可結果,醒是醒來了,但是是被疼醒的。
唐毅雙眸圓睜,大口大口的嘔血,想說話,但是一張嘴就有一口血液流出,好像還夾雜著內髒的碎片。
婦人大驚,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淩韜若想害他們母子,何須這種手段。
淩韜一言未發,緊緊盯著唐毅觀察他的情況。
在察覺到破元丹藥力全部發揮完後,瞬間躋身上前將一顆藥丸塞進唐毅口中。
囑咐道:“我知你能聽到我的話,保持靈識清明,運轉你所學功法。此丹不僅能治愈你現在殘破的身體,更能讓你一舉突破。”
聞言唐毅閉目閉嘴,專心運轉功法。
婦人這時才敢開口詢問:“淩公子這是何丹藥,有何作用?”
淩韜便簡單給她解釋了一番。
在聽到此丹竟然還能提升血脈等級,婦人被驚的目瞪口呆。能有這種神效,簡直與神丹無異了。
再想到淩韜為他們一家所做的一切,真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她本打算再次跪謝,但想到淩韜好像很反感這種行為,便也不再為之了。
淩韜看唐毅的傷情已經穩定,正在隱隱破境中,便也放心下來。但還是準備等到他人醒過來,再去做自己該做之事。
便對婦人說道:“唐毅正在破境,等突破境界,修為穩定下來,便無事了。我先回屋等待,唐毅醒來後我再來查看他的狀況。”
淩韜回屋後,便再也憋不住了,濃鬱的靈元充斥全身,修為也在快速飆升,一直到通玄境九層,才被淩韜再次壓製住。若是繼續突破的話,想來到天元境也不難。但如今他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知道這種快速的突破,極有可能讓自己的修為變得虛浮。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凝練一番,夯實修為。但並沒有現在就開始,這種不斷錘煉傾軋自身的修行方式,是很費時間的,等解決掉眼前的事再做不遲。
眼下等待唐毅醒來的這個時間,不如看看通玄境又多了什麼神異之處。隨即便查看起了玄天神典中的記錄。
通玄境後,便可以辟穀,哪怕長時間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再有就是已經能做到周身無垢不染纖塵,哪怕光著屁股去泥地裏打滾,也不會沾染絲毫汙垢,而且體內也不會再排出任何汙垢。
而最有意思的一點是,到了通玄境,便會鎖顏,也可以說是凍齡。如果你十八歲的時候修煉到通玄境,那你的樣貌就定格在十八歲青春洋溢之時。如果你八十歲才突破通玄,那你的樣子也會定格在八十歲。但也不是一直不會變老,具體的情況,就牽扯到壽元的問題了。
初階四境,並不會增加任何壽元。自涅槃境開始,之後每突破一個大境界,都會有額外的壽元。涅槃境100年,歸靈境300年,通玄境600年,天元境1000年,皇極境2000年,聖王境4000年,至尊境6000年,帝君境一萬年。
每個境界增加的壽元,是可以累積的。比如一個修士二十歲便達到了帝君境,那他的壽元至少有兩萬多年。
而衰老的過程,也是有一個臨界點的,過了這個臨界點,便會開始進入衰老的過程。這個臨界點就是剩餘壽元不足自身年齡的五分之一時。而衰老一旦開始,便是不可逆的過程,哪怕之後突破的再快,剩餘壽元再多,也無法恢複外表上的年輕狀態。
“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門外傳來了婦人的詢問聲。
淩韜趕忙起身開門,發現不光婦人在門口,唐毅也在。
此時的唐毅整個人散發的氣勢,和幾小時前,完全判若兩人。而那兩枚丹藥之力,也讓他一舉突破到鍛體境四層。
唐毅見到淩韜,磕頭感謝道:“唐毅謝淩叔叔救我性命,助我重生。大恩大德此生銘記,以後唐毅這條命就是淩叔的了。”
“藥效看起來還不錯。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以後好好保護好你娘親便是。”
看到唐毅已經沒事了,那也該到了清算的時候了。淩韜當即祭出飛舟,看向唐毅:“我要去兌現我說過的話了,你要同去否?”
唐毅明白淩韜這是要去找那陳翔討命了,他又怎能錯過。立刻點頭答應。
正要躍上飛舟,卻被母親拉住。他還以為母親不讓他前去。
沒想到婦人隻是寵溺的幫他整理好衣衫,深深凝望他一眼,像是要把這個兒子刻進心裏。
“毅兒長大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用擔心娘親。”
“夫人放心,我們去去就回,有我在,小毅不會掉一根汗毛。”
說完便帶上唐毅乘飛舟向東陽城疾馳而去。
婦人一直站在院中,直到飛舟早已不在視線之中,依舊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唐毅站在飛舟上跟淩韜道歉:“淩叔,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送我的乾坤戒,被陳翔奪走了。”
淩韜怕這孩子內疚,安撫道:“他奪不走,等會還是你的。他們陳家所有收藏都是你的。”
“說說那孫子到你家之後都幹了什麼。”
唐毅便將大致經過告訴了淩韜。
在了解完事情經過後,淩韜額頭的青筋就一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
他生平最恨的三件事就是欺淩弱小,濫殺無辜和無恥侵略。為什麼那麼痛恨家鄉那邊的某島國,這幫孫子這三樣全占了。來到玄天,之所以甘願為了唐家村的事奔波勞累,是為了村裏那些本不該被牽連的老弱婦孺。若那周耀隻是殺了去挖礦的唐正幾人,他是絕對不會多管閑事的,自己惹的禍自己擔,他淩韜管不著。如今這個陳翔,比起那周耀更加可恨。恨周耀因他濫殺無辜,可這陳翔雖然沒要了那婦人的命,但用這種無恥下作的淩辱手段,折磨一個剛死了男人的寡婦,真真是特麼不配當人。
“老子今天要是不讓你見到地獄。老子跟你姓!”
當即全速催動飛舟激射而去。
淩韜本打算直接飛進城內,可行至東陽城外,突然停了下來。他看到了今早見到的那個被拖行至此的漢子。如今距離他們一行人淩晨離開,已經過了12個小時了,看來一直被陳翔丟在了這裏。
唐毅看著那人勉強能辨認的衣物道:“這人的衣著好像今早來的那些護衛。”
“不是好像,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從妖虎爪下救了你的護衛。”
唐毅大驚趕忙上前查看,試圖叫醒那人:“叔叔醒醒,你感覺怎麼樣?”
淩韜看了下這護衛身上的傷勢,基本都是皮肉傷,筋骨並無大礙。
那護衛也漸漸清醒了過來,認出眼前的唐毅,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卻因喉嚨幹啞發不出聲音。
淩韜自商城裏兌換了一些靈材,和幾滴靈露,將裝有靈露的瓶子遞給唐毅吩咐道:“給他喝。”
接著對那護衛說道:“看在你今天曾試圖替他們母子出頭的份上,饒過你這一次。將這些靈草碾碎敷在身上,不出三日必能痊愈。”說完將靈草放在護衛身上,帶著唐毅向城門走去。
“再找份營生吧,今日過後不會再有陳家了。記得下次找主子的時候擦亮眼睛。”
那陳翔自早上回到府中,便一直擔心有人來找他尋仇。喊來府裏家丁脫下家丁衣物換成尋常打扮,找一處能觀察到陳府狀況,又不暴露自身之地。若有人來陳府尋他,便趕緊去找他姐姐帶著姐夫第一時間趕來救他。
之後就窩在家裏哪也不敢去。一直從白天等到晚上,也沒見那青年的到來。心中才踏實不少。覺得自己推斷的不錯,那小子也就是圖個新鮮,又怎麼可能真的為了個寡婦出頭。
正當心情好轉,準備拉著丫鬟發泄一番時,一道狂怒之音從陳府外傳來。
“陳翔!給老子滾出來!”
當即嚇得他雙腿打顫:“來了來了,竟真的來了!希望那小廝能盡快把消息帶給姐姐。在姐夫趕來之前,能拖就拖!”
陳翔打定主意裝烏龜,他老子坐不住了。
麵帶怒色走出府門,身後還跟著三個護衛,開口質問道:“何方小賊,敢在我陳府門前撒野!”
淩韜在來到陳府外時,便用靈識鎖定了所有府裏麵的人,也都用偵測術查探過,知道麵前這人就是陳翔他老子,直截了當道:“找陳翔算一筆賬。”
那老者聞言倒是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他這兒子原本就仗著自家祖輩留下的一些產業成日遊手好閑,招貓遞狗。後來女兒被城主納了小妾,自以為有城主撐腰,更是變本加厲囂張跋扈,東陽城中除了城主家,哪家沒有被他欺負過。這些事他雖知曉,但陳翔是他陳家獨子,從小溺愛至今,所以哪怕明知兒子所為,但從未有人鬧上過陳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理會。想來這次是欺負到眼前的年輕人身上了,隻是沒想到這男子並未忌憚陳家,反而來登門問罪。
大概推測了一番因果,便開口詢問道:“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公子,老夫給公子賠個不是。”他倒不是真心實意的道歉,隻因此時戌時剛過,周圍鄰居大多剛用過晚膳,並未入睡。動靜鬧的太大,會落了陳府的麵子。
淩韜滿臉不屑,嘲諷道:“你賠不起。去叫陳翔出來。十息之內見不到人,我便親自動手。”
老者看著淩韜,雖隻穿著尋常武服,但那豐神俊逸的麵龐和傲然的姿態,定是大有來頭之人,心中雖不悅,但畢竟可能是自己兒子先惹了人家,為了能盡快息事寧人,吩咐身邊護衛:“去把那逆子帶來,親自給這位公子道歉!”
聞言,其中一個修為最高的護衛,對另一個說:“你去,我二人留下保護老爺。”他是怕自己去了被陳翔責罵,趕緊甩鍋別人。
“三人同去!務必將那逆子帶來!這位公子一表人才,豈會無緣無故對老夫出手。”
就在三人去尋陳翔之時,唐毅也來到了陳府門外,手裏還拖著一人。那人滿嘴血汙,大聲哀嚎,原本口中黃牙如今隻剩下兩三顆,看樣子像是被人一拳轟掉的。
此人正是那吳瘸子,淩韜在查探過陳府情況後,並沒有發現此人,便展開靈識繼續擴大搜索範圍。直到找到此人,才吩咐唐毅把他帶來。
今天去過唐正家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經過淩韜的一聲怒吼,和吳瘸子的一路哀嚎,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大家都很好奇,是哪位勇士敢在陳府門前鬧事,做了他們想做卻不敢做之事。
陳翔最終還是被那三個護衛架了出來,兩人架著胳膊,一人抬著雙腿。一路走一路喊,還不忘試圖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