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多年來第一次開宴,排場很大,相應的,侍衛也很多。
宋寧妤望著自己身邊比原來多出兩倍的侍衛,歎了口氣:“哥哥,世上真有人隻盯著我這個弱女子下手嗎?”
宋封禹正在自己院裏擦紅纓槍,知道宋寧妤話外意思,耐心回答道:“我若是賊人,既然近不了狡詐精明和武藝高強,就去殺個瘦弱的泄泄憤。”
宋寧妤聽見哥哥將父親說是“狡詐”,覺得好笑又很合理。對於一點三腳貓功夫都不會的自己,除了暗藏的侍衛,她平時必須和兩個丫頭,尤其采橘同進同出,她縮縮脖子,她這般也難怪被一些個小姐說是派頭大。
“你家姐姐怎麼不來,莫不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小戶。”
前廳一些小姐環顧了一圈並未見到宋寧妤,想到自家父兄走前囑咐她們同宋三姑娘必要打好關係,等了許久也不見人,自然向祈沅和祈荌打聽。
宋祈沅聽此話,看見他們張望的眼神,自也明白他們並非想同她親近,但礙於宋家的形象,為宋寧妤開解一番後,宋祈沅便拉著祈荌離開了。
“她自己倒是躲個清閑,隨便是個誰都上來找宋寧妤,真不懂她有什麼好。”
宋祈沅坐在後院亭湖假山處同妹妹抱怨。
“沅姐姐勿惱,大姐姐身體不好,想來是休息去了。”
宋祈荌拍拍宋祈沅的手以示安慰。
“她不嫁人啦!爹爹同我們說這次要好生相看,她定也是要看看的,心意相通方能琴瑟和鳴,她指望著爹爹硬塞她個好郎婿不成。”
“不行,我找她去。”
宋祈沅說著就站起來,結果沒站穩一下摔地上。疼,特別疼。腳腕處傳來的疼痛感讓宋祈沅知道,定是狠狠扭著了。
宋祈荌驚慌得扶起宋祈荌,看著宋祈荌因為疼痛擰起的五官,道:“我去找人取藥來。”說著就跑了出去。
宋祈荌坐在原地,等著宋祈荌帶人回來,卻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沒等到妹妹,卻看見一個眉眼溫潤的男子。
顯然江仲文是從前院的喧鬧中抽身來此處偷閑的,他也沒想到轉角會看見個眉眼婉轉的小丫頭坐在石頭上。
宋祈沅大喊一聲:“你是誰!”
江仲文回神過來連忙行禮:“驚了姑娘實在抱歉,我乃河東江氏長子仲文。”
宋祈沅看著溫潤少年,不免有些臉紅,她很少同男子攀談,一般都是父親和大哥應付,她隻在一群小姐裏盤旋過。
江仲文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自己無理熱鬧了眼前這位小姐,忙抱歉道:“是我無理衝撞了姑娘,我這便離開。”
宋祈沅知男女授受不親,並不想同眼前的陌生人攀談,但家中男子皆從軍,多是冷麵菩薩,不近人情,連大哥哥也常常不著言笑,她沒見過這般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
江仲文剛回轉過身就覺得不妥,她一女子,獨自坐在此處。於是又回身說道:“這位姑娘,我等會兒就站那小門處,必不讓其他男子進來,若是讓姑娘受驚了,還請姑娘莫怪。”
宋祈沅吃驚得看著又回過來的男子,回過神他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忙叫喊住作勢匆匆離去的江仲文。她從石上支撐起身子,徐徐施了個禮:“江公子留步,小女子名叫宋祈沅,府上行四。”
江仲文看著宋祈沅搖搖晃晃得身影,忙走近,想伸手又縮了回去:“姑娘可是不舒服,府上仆婢何在?”
宋祈沅看著他局促不安的表情,不自禁笑出了聲:“我同公子一樣,溜出來透口氣罷了。”
江仲文看著少女明媚的臉龐,有些愣神,心卻噗通蹦跳個厲害。
宋祈沅注意到江仲文紅透的耳朵,嬌羞得低下了頭。一時間氣氛有些曖昧。
江仲文想著說些什麼,於是開口:“沅?怎麼寫?”
意識到是在問自己名字,宋祈沅開口道:“三點水一個元。”
江仲文點點頭:“好字,水命,意指溫柔、善良、開朗。”
宋祈沅臉上更燙了,從沒人誇過她名字好。
遠處宋祈荌同祈沅身邊兩個丫頭看著,兩個小丫鬟很是興奮,自家小姐看來是找到如意郎婿了,宋祈荌卻有些悶悶不樂,不發一語看著手中的藥匣子。兩個丫頭注意到五小姐的失落,安慰道:“小姐莫急,今日有名的世家子弟都聚在府裏,小姐這般嫻靜懂事,定會惹得幾家公子青煙。”
宋祈荌勉強得笑笑,大多數其實都是奔著三姐姐來的,隻是他們不知道三姐姐根本無意,單論樣貌才情,宋祈沅不比任何人差,她娘當年是名滿天下的第一琵琶手,可自己娘隻是宋家家生奴,做了通房,後被抬為了妾。
宋祈荌很難過,別人誇她也就隻會誇些“安靜懂事”什麼的了。宋祈荌將藥匣子塞個那兩個侍女,自己落寞得離開了。
宋林在前廳觥籌交錯,一個侍衛出現在宋林身後,對宋林耳語了幾句。祈沅那個丫頭本就才情出眾,長得也不差,河東江氏也算是名門望族,想來也不失為一樁好親事。事情發展得在宋林預料之中,宋林對著侍衛吩咐探清江氏具體底細後,轉身又同幾位大臣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