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露山雪睜開眼,眼前已經是遍地破舊不堪的牢獄,右邊的手被什麼柔軟的形狀輕輕握著,很溫熱也很平靜的呼吸聲掠過她的耳側。
“醒了?”她側過臉看到了緊挨著她的上官清,他的頭發亂糟糟的,青色的發帶都有些歪掉,白淨的臉上沾上了些許土漬,但仍然端端坐著,眸色平靜如水。他的眼睛不算大,是那種眼角層褶微開,不似月向安那種深陷的眼眶和分明的眼褶。他的右眼下有一顆很漂亮的淚痣,給他添了一絲純媚。他怔怔地盯著她看時,就像幼時師兄送的一隻雪白翹耳的小狗抬頭看她的眼眸一般。
“你的胳膊蹭破了一點皮,我給你稍微處理了一下,這裏條件有限。我們應該是被關在一個地下通道了,你怎麼不說話,腦袋撞傻了?”他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敲敲她的額頭,那隻手還是任她輕輕握著。
“你看到豹豹了嗎?”她回過神來,四周環顧,這個牢獄密不透風,周遭都是土牆。
“這是狼嘯族的毒藤蔓,普通人受不住。輕則昏沉,在月圓之夜生出獠牙。重則死亡,屍骨化於泥土中,所以藤蔓藏匿於的泥土中有一股腐爛又濕透的腥味。”
“他製造出一副百姓安居樂業的假象就是為了要這些普通人的無辜性命嗎? ”
“在他眼裏這些人命當然無足輕重,因為他有更大的目標。他並非狼嘯族的人,卻能夠控製狼嘯族的勢力,他的目標定不僅如此。我們得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明天就是月圓之夜,豹豹他們如何得等到那時才能知曉。”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玉羅盤,對著西向的土牆嘴裏念叨著什麼。
“畫可能是一個通道,除了藤蔓和人,我感覺一切都不像是真實的,那這個牢獄也許並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密不透風。可能隻是迷惑我們,讓我們以為我們處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他站起身,擺弄著羅盤。
“這裏是藤蔓的爬痕嗎?”她跟著站在旁邊,手撫過土牆上凹陷的一條痕跡,順著痕跡劃過,這痕跡好似一個個字符的形狀。
“好像字符啊,我想不起來是什麼字符,好像在我師兄的桌前見過。”她一遍遍地撫摸著牆上的痕跡。
“師兄,這個硯上麵的字我不認識,不像是你教我認過的字啊。”一個看似七八歲的小女孩蹲在少年的書桌前,托著腦袋看著桌上的硯台。
“這句叫移舟去,未成新句,一硯梨花雨。是我朋友獨創的字型,講的是我與他在梨花樹下作詩,他泛舟離去之時,我們都未作成一句詩,光顧著談心喝酒了。”少年輕笑著,將硯台抬起來教小女孩辨認。
“移舟去,未成新句,一硯梨花雨。”她輕輕念出這句詩,牆上的裂痕周邊開始簌簌地落下碎土,土牆隻是薄薄的一層,很快就看到了光亮。
土牆傾塌後露出了一條隻允一人通行的道路,上官清俯下身在後麵護著露山雪在前麵先走,上麵的土牆還在碎碎地往下掉。
走出洞口,外麵黑雲密布,隻是土牆裏麵更黑,才覺外麵有一些光線。走了兩步路,看見了一棵巨大無比、枝椏張裂的老樹,枝椏尖端竟生出深粉紅色的五瓣花,是目光所及之處唯一的色彩。樹下有一個石牌,上麵刻著不認識的字符,跟藤蔓爬過的字形很是相像。、
“這應該就是狼嘯村了,我們得快些找個地方躲起來,我看快到了月升的時間了”上官清引著她向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木屋不像外表那般破舊,裏麵有齊全的紅木家具和擺放整齊的一些植物,也沒什麼灰塵。紅木茶幾上還有一幅圓潤的圓形棋盤,上麵沒有黑子和白子。
“這棋盤沒有棋子,”上官清站在棋盤邊細細地看著棋盤:“這棋盤上的排線跟普通棋盤倒是不太一樣,有兩處格子有點錯亂。”
院內灑落一束淺淺的月光,一聲狼嘯聲吹響了月圓之夜的戰曲。
“外麵有動靜,”露山雪跑到門前,在側門那邊看到荒野上出現一個個屈身垂腰的身影,他們不時抬起頭發出一聲聲狼嘯。
“你別動,我出去看看。”上官請將她往裏麵拉了些。
“狼嘯莊莊主!你能否出來,這外麵亂象重生,你到底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狼嘯聲沒有停下,外麵的人麻木的向前行動,荒野空曠,隻聽得見狼嘯。
“這聲音,是師兄。”露山雪輕聲在後麵說道。
“你師兄人怎麼直接到了狼嘯莊?如果我們這裏是莊主的住處,這個房子定不是我們看到的這樣。”
“再不開門,就別怪我沒有禮數直接進來了?”風行舟的聲音離門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