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和弟弟在福利院生活了一段時間,因為不適應,狀況頻出。
其他小孩的找茬、工作人員的冷漠與忽視、讓兄弟倆吃盡了苦頭。
特別是弟弟,還太小,根本不能理解人死去的真正含義,受了委屈,動不動就哭喊著找爸媽。
父母生前,雖然家庭並不算特別富裕,但也算是小康家庭。除了學業上的高要求之外,其他時候幾乎是溺愛著孩子的。
無論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落差,根本就沒法彌補。
半年時間,弟弟大病三次,每一次都差點救不回來,雖然醫藥費福利院出了。
可當時收兄弟倆進入福利院時,登記了有親戚,一生病自然還是得聯係過來看護。
麻煩了親戚太多次,最後一次又將出院的弟弟送回福利院時,對方抱怨不停,大家都要各自生活,一次十天半個月,哪還有時間討生活。
話語中的嫌棄顯而易見,大一些的辛言,隻得倔強的昂著頭顱,“不用你,我自己照顧。”
可大話易說,行動難為。
在一次弟弟高燒不退的夜晚,福利院工作人員推諉之時,辛言紅著眼睛,下定決心打出去了求助電話。
接電話的是孟程東的秘書。這是當時孟程東留下的聯係方式,隻說,如果有任何需要,隨時給他打電話。
那晚之後,很快兄弟倆就都住到了孟程東的一套公寓之中。
偶有時間的時候,孟程東也會過來陪他們,平常請的人,也算無微不至。
可辛言記得一個人跟他說過的話。
“無論你的父母說什麼,你都不能跟剛才那個人走。絕對不可以。”
“你可以去學一門手藝,剛才看你小提琴拉得好,你可以努力精進,不管怎麼樣,都能養活自己。”
“當演員可以,但是一定要靠你自己的努力,絕對不能……”
絕對不能什麼?印象中那人並沒有說完。
敏感的辛言,直覺想要離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事與願違,父母的離世,竟讓他徹底住進了由孟程東全權掌控的家。雖然在那之前,辛言嚐試過要隔離,可最終還是敗了。
在最初的那幾年,辛言已經快要忘了這份警醒。
因為孟程東就是個有理又寵孩子的長輩,況且他還風度翩翩,幽默風趣。
每次他來的時候,家中都像過節一般熱鬧。
尤其是辛言的弟弟,特別喜歡孟程東,他把對父母的感情,已經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孟程東打電話,可憐巴巴地問,“孟叔叔,你不想我嗎?你不要我了嗎?”
辛言也在這日積月累的相處之中,對孟程東放棄了警惕,雖然不似弟弟那般親近人,但心裏對孟程東也沒了那麼多敵意。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幾年,直到辛言十六歲這一年,孟程東突然問道。
“有個飯局,你已經是大小夥了,一起參加吧。”
辛言以為隻是平常的吃飯,卻發現孟程東給他準備了全套衣服,還做了造型,打扮煥然一新之後,被帶進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場地。
一起吃飯的隻有兩位中年男士,辛言不知道他們是誰,可卻全程覺得不舒服,隻覺那兩雙眼睛看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